她語無倫次地重復著,神情惶惑不安,仿佛這間看似平靜的屋子隱藏著噬人的猛獸。
“不能待在這里…他會發現的…他會傷害你的…
安兒,我的安兒…”
喬安被她推得微微一個趔趄,站穩身形,神情復雜地看著眼前情緒極度不穩定的婦人。
她能感受到那份深植于骨髓的恐懼,以及在這種神智不清的狀態下,依然想要保護女兒的母性本能。
就在這時,房間外,清晰而沉穩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不疾不徐,卻帶著一種無形的壓力,敲打在人的心頭上。
那腳步聲仿佛具有某種奇異的魔力,原本還處于混亂癲狂狀態的慈夫人,動作猛地一僵!
她眼中的迷茫和驚恐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的、近乎絕望的清醒。
她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用與她此刻虛弱身體完全不符的速度,猛地一個轉身,張開雙臂,毅然決然地用自己單薄的身軀,將喬安嚴嚴實實地擋在了身后。
她的背脊挺得筆直,像是一堵試圖阻擋風暴的脆弱墻壁,眼神銳利而冰冷,死死地盯住房門的方向。
“吱呀——”
房門被推開,獸王喬格里斯那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現在門口,逆著外面金殿透進來的光,投下一片沉重的陰影。
他目光平淡地掃過房間內“母慈女孝”的景象,臉上沒有絲毫意外的神色,仿佛一切盡在掌握。
他緩步走入,視線落在被慈夫人緊緊護在身后的喬安身上,唇角勾起一抹似是而非的弧度,語氣帶著一種虛偽的感慨。
“這么多年了,安兒果然還是更心疼你母親啊。”
他頓了頓,暗金色的眼眸轉向喬安,那目光看似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
“與父皇怎么就一點也不親近呢?過來,讓父皇好好看看你。”
喬安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她看著眼前這個道貌岸然、表演著拙劣親情戲碼的“父親”,心中只有一片冰封的漠然和嘲諷。
她緊抿著唇,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用沉默表達著最徹底的不屑。
擋在她身前的慈夫人,態度卻異常堅硬。
她毫不畏懼地迎上獸王的目光,聲音因為長年的壓抑和此刻的激動而微微顫抖,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
“放她離開!喬格里斯!你當初答應過的,會饒她一命,讓她遠離王城,自生自滅!你現在又想做什么?!”
此時的她,與剛才那個神志不清、喃喃自語的脆弱婦人判若兩人。
為了女兒,她強迫自己從崩潰的邊緣凝聚起所有的精神和勇氣,如同一只護崽的母獸。
亮出了她所能擁有的最鋒利的爪牙。
獸王聽到她的質問,只是淡淡地勾了勾嘴角,那笑容里沒有一絲溫度。
“之前的事情,已經過去了。”
他輕描淡寫地將當年的貶黜與放逐一語帶過,仿佛那只是一場無足輕重的鬧劇。
“如今安兒成長得如此出色,朕心甚慰。
流落在外,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我打算,讓她重新回歸皇室,恢復她大公主的尊貴身份,享無盡榮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