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平凡的家庭午宴開始,色香味俱全地擺了一大桌。
平凡而不簡單!
這些菜肴全是錦港最特色的菜系,以清香撲鼻為主要特色。
別說!
來到錦港這么久了,
許麟還沒怎么吃過這種地道的錦港家常菜呢——因為受老許家祖籍川渝的影響,‘許家的廚師長’張太后雖然是土生土長的錦港人,但是她做菜的風味反而偏向辣口一些。
“來,吃飯!”徐菀給許麟夾了一筷子菜,笑道:“這是蕊蕊最喜歡吃的涼拌海蜇。”
阿蕊有些無奈地白了老媽一眼:能不能不要總拿自己來說啊……
許麟笑著看了阿蕊一眼,感謝道:“謝謝阿姨。”
孟岳聲興致來了,提議道:“小許,要不咱倆喝一口?”
許麟還沒有說話,
阿蕊就趕緊拒絕道:“老爹,阿麟晚上還有演出呢!”
孟岳聲擺擺手道:“下午還早呢!再說就小酌幾杯,不會喝得太醉的,反而對演唱進入情感更有幫助。”
孟叔的話簡直深得我心!
許麟他一向是秉持著:感覺不夠,酒水來湊的。
雖然今晚這首歌,并不需要太大的感情。
但是……感情更深厚一些也不妨事吧。
——他的酒饞蟲也被勾起來了……
前面說過,許麟前世就是一酒蒙子,這一世雖然好很多、不太沾酒了,但是對酒這玩意兒的喜歡卻是半點沒少的。
說高雅一點就是——每一個玩藝術的,基本上都離不開煙和酒!
煙就免了,這一世一定一定要戒掉——這玩意兒對健康確實是有影響的,而他怕死……
酒的話……小酌怡情小酌怡情,嘿嘿!
徐菀也勸道:“我平常是勒令老孟少喝酒的,既然今天阿麟你來了、如果能喝酒的話,就陪老孟他過過酒癮吧!”
怎么不能喝酒?
我可太愛喝了!
不過許麟還是裝了一些——故作猶豫地點了點頭,靦腆地笑道:“我酒量不高。”
阿蕊看了看許麟,癟了癟嘴,也沒有再說什么。
她倒還忘了……這家伙可是隨身揣著一瓶酒,在舞臺上都堂而皇之喝酒的人。
“咱們就隨便喝兩口!”
孟岳聲見許麟和老妻都沒有反對,頓時笑容滿面、興致沖沖地說道:“阿蕊媽,去把酒柜最底下那瓶酒拿來。”
徐菀一邊站起身,一邊笑道:“阿麟你可是有福了,那瓶酒可有好些個年頭了,老孟準備拿來在蕊蕊出嫁的時候喝的。”
阿蕊吁了口氣:怎么又提到我了……
孟岳聲嘆道:“十幾年的女兒紅啊,我托人從內地帶過來的。”
聞,
許麟眼前一亮,忍不住咂了咂嘴巴。
就和快渴死的人面前,端上了一盤冰可樂——瘋狂的口齒生津。
以孟家的家境,壓箱底的好酒再怎么都不會差吧……
阿蕊一直在暗暗觀察著許麟。
見狀忍不住就噗嗤一笑,然后趕緊用手掩住。
孟岳聲皺了皺眉,“阿蕊你怎么了?”
阿蕊給自己夾了一塊排骨,若無其事道:“我想起高興的事情。”
……
這壇酒是用紅布封口的,壇子是很考究的黑色土陶——據說,用這種土陶存放的酒,能夠最好地保存酒水的清香味。
隨著孟岳聲小心翼翼地揭開壇口,一陣凌冽的酒香撲面而來。
若是尋常的酒味,不喜喝酒的人聞了恐怕會有些暈眩感。
但這壇酒的酒香味,即便是滴酒不沾的人聞了,只怕也會豎起大拇指贊一句好。
這才是好酒本味啊!
這讓前世經歷過無數和‘嘎子哥假酒’差不多的工廠酒摧殘的許麟,越發地口齒生津。
“來小許,走一個。”孟岳聲親自給許麟倒了一杯。
許麟點頭謝過,繼續維持著靦腆人設——接過杯子抿了一小口,一副我不勝酒力的樣子。
“好酒!”
微微呷了一口,他便也顧不得人設,忍不住眼前一亮贊道。
前世他有幸在某個頗上檔次的酒局——當然是作為一個陪襯小嘍啰——嘗過一口珍藏版的飛天茅臺。
據同行者說,他喝那一小杯就可以買好幾個愛瘋了……
不得不說,果然是盛名之下無狗熊——這茅臺確實清洌可口回味無窮,可謂是他前世大半輩子喝過的最香醇好喝的酒。
但是現在手中這一被所謂的‘女兒紅’比之還要更勝一籌!
果然還是一位老酒友說的好——上檔次的名酒確實好喝,但其實最好喝的酒,往往是民間不知名的酒水……甚至一位老農家后院埋的破酒壇子,都比最頂尖的五糧茅臺一類要好喝!
如今一看,果真如此!
可惜這類酒往往做不到量產,這便也是其缺憾吧。
說好不喝不喝、少喝一點,
結果一頓午餐下來,一老一少兩人都喝醉了。
“許兄弟啊,我老來得女,可就這一個女兒……你可、可要好好照顧一下啊……”
“放、放心吧…孟老哥……我一定會照顧好阿蕊的……”
瞧瞧!
這說的是什么話!
居然喝著喝著酒稱兄道弟起來!
直聽得徐菀阿蕊母女倆頓時滿頭黑線。
不過這也是正常的事——男人嘛,喝醉了別說是稱兄道弟了,可以抱著垃圾桶打啵、連街邊的狗都能拽起來跳個舞……
最后,
還是孟岳聲撲通一聲趴在桌上,打起了呼嚕來,樂壇宿老的威儀蕩然無存。
而我們那不會喝酒、酒量不高的許麟,則還在拿著杯子咂飲,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果然是……好酒啊!”
“這個老不正經的!”
徐菀罵了一句,對阿蕊說道:“快扶阿麟去休息一下吧。”
阿蕊點了點頭,也是有些無奈地看著許麟,然后將他輕輕攙扶起來……
……
阿蕊正準備將許麟放在床上。
誰知道他勾搭著自己的脖子,然后將自己帶倒在床上。
“嗯……”只聽他咂了咂嘴巴,雙手抱住了自己,腦袋埋在了自己的肩上。
一陣陣灼熱噴吐在脖頸,讓她的身子頓時柔軟如泥。
她的臉瞬間就燥熱一片,一邊推動著他,一邊略帶顫音地喚道:“許麟…許麟……”
雖然她們這個地下音樂圈子,
男女之間對這種事情很開得開,興致來了直接就相約榻上,一夜過后還是若無其事地做朋友。
用樂隊內一個成員的話來說就是:“解決一下生理欲望而已……”
但是她卻從來沒有參與過。
許麟意識迷醉,不僅沒有松手,反而還將腦袋埋在阿蕊胸口,抱得更緊了。
阿蕊身體僵硬,就好像被用槍指著的怕死鬼,一動也不敢動了。
兩人就這么摟抱著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一個是生理上的醉了,一個則是心理上的醉了……
沒錯,被這么摟抱著,阿蕊竟有種醉醺醺想要睡過去的感覺。
就這樣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阿蕊都有些迷迷糊糊了,樓下老媽突然呼叫:“蕊蕊還不快下來幫老媽收拾一下!”
她這才驚醒過來,趕緊掙脫開來。
站在床邊急促地喘息著。
然后幫許麟將身體擺放舒服,等到臉頰不那么發燙了,才轉身朝著樓下走去。
……
許麟是被一陣電話鈴聲喚醒的。
緩緩地睜開眼,
有一種酣暢淋漓地睡了一覺,然后再自然醒過來的舒服感——還是那句話,真正的好酒并不會讓人腦袋發疼。
雖然腦袋有些暈乎乎的,
但這是一種微醺的舒適感覺——很多人喝酒就是追求的這種感覺,可惜或許是酒量不行、或許是酒不行,往往把控不到那個度。
在房間內掃了一圈。
吉他、古箏、架子鼓、照片、獎狀、音符……讓他明白自己是在阿蕊的房間。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一張照片上面——阿蕊看上去尚且有些青澀,估計還在中學讀書時期,她穿著一件寬松短袖加一條短褲,單手拿著一把電吉他,一只腳踩在音響上面,微微彎腰呈現鞠躬的姿態,頭發散落在臉頰上,只顯露出那雙很亮、很銳的眼眸……
拿起喋喋不休的手機,
是木棉打來的。
是通知他晚上的《音粵》快要準備彩排了,問他怎么還沒走,是不是發生了什么事情?
聽著電話那邊明顯的樓道回聲,許麟感覺很可能木棉就在孟家的門口。
這讓他心頭一暖,“知道了,馬上就出來,你先去樓下等我吧。”
“嗯,好。”木棉冷冷地回了一句,就掛斷了電話。
還真是在樓道啊……
許麟搖頭一笑。
這個時候,
阿蕊端著一個杯子走了進來,“正準備要叫你呢。”
她將手中的杯子遞上來,“給你熬了蜂蜜紅棗水……”
此刻阿蕊已經換上了日常最喜歡的打扮——
一頭齊肩的烏黑短發,一半扎了根根細小的臟辮,另一半自然耷拉下去,遮蓋住大半張白皙的臉。
一件寬松的黑色體恤,圖案是于爆炸中開啟了一朵花;
白皙修長的脖頸上面,戴著一根類似于十字架的項鏈、據說是理想者樂隊的‘信物’;
一條寬松的軍綠色工裝短褲,細小的腳踝套著一雙小白鞋。
許麟看了一眼,點頭一笑,“還是這個時候的阿蕊好看!”
他正覺得口渴,便道謝一聲接過。
阿蕊在床邊坐下,低著頭看著腳,“第一次熬,可能味道不太好。”
許麟哪管味道好不好,直接一口喝下去,“不錯啊,味道挺好的。”
然后拍拍屁股站起身來,“走吧阿蕊……”
“我叫孟錦弦,蕊蕊是我的小名……”阿蕊突然說道。
許麟一愣,笑道:“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好名字!走吧,錦弦,出發了!”
“嗯!”
孟錦弦點了點頭,道:“他們都已經到了。”
說著,
她從琴架上拎起一把電吉他——在樂隊之中,她一般充當貝斯手吉他手,有時也會玩一玩架子鼓……好吧,她幾乎是從主唱到器樂都是全能的,有這樣一個全能大佬當團隊靈魂,理想者樂隊想不出道都難。
“都到了啊……為什么不早點叫我起來。”
“你可以多睡一下,他們等一下沒什么的。”
“……”
“好好表演,我很期待你的新作品!”
孟岳聲不愧是老酒蒙子,酒量雖然不算很好,但是醉酒后清醒得倒是很快——此刻已經坐在客廳玩起了那柄珍愛的蛇皮二胡。
“女兒的表演就不期待了?”
徐菀沒好氣地白了一眼,對兩人笑道:“好好表演,網上可都在說你們是配合最默契的組合呢!”
阿蕊沒有說話,自顧自地朝門口走去。
不過心情卻是莫名地輕快甜蜜起來……或許是因為快要登上她最愛的舞臺、玩最愛的音樂吧。
嗯沒錯,就是這樣!
許麟笑呵呵道:“盡力而為……盡力而為!”
“坐我的車嗎?”
“我有車。”
“行吧。”
兩人一前一后,便朝著錦港一號演播廳駛去。
又是一期《音粵》即將開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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