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小貝總是那么容易困倦,喬春蘭和王惠除了搖頭,也沒有其他語了。
燒了熱水,洗臉洗腳,王惠把兩個人攆去睡覺,自己坐在那里一邊給喬小貝做鞋,一邊等著喬仁重。
這年頭,供銷社才有鞋賣,而且又要錢,又要票的。除了解放鞋和皮鞋,還沒得選。
喬家除了喬仁重和喬禮堂各有一雙皮鞋,其他人的鞋都是自己做的。
喬小貝身嬌體弱那樣兒,也不是能做鞋的,她的鞋都是王惠做了,請了馬金鳳繡了花,才上的腳。
做一雙鞋可不容易,先要用硬紙板剪鞋底,然后按照鞋底樣子剪布,一層層用米飯粘起來,用自己鞣制的麻線,一針一針的縫起來,從里到外四五圈,把每一塊布都固定得死死地,這個鞋底才算完工。
就王惠這個早年練武,常年干活的,縫著十來層的布鞋底也要費不小的勁,喬小貝那小身板,只怕一兩針就得起水泡。
王惠一邊做鞋,一邊搖頭:她這個嬌嬌女兒哦!以后沒人做鞋了,可怎么辦?
不過,轉念一想,王惠也有些釋然:幸好王國棟要去部隊,衣服鞋襪全是部隊負責,倒是不差鞋穿。
要是喬小貝知道王惠的念頭,一定會笑出聲:二十一世紀,不會做鞋的多了去了,也沒有嫁不出去?滿大街的,也沒見誰打赤腳不是?
不過,王惠也沒有撐多久,一只鞋底還沒有納好,王惠就撐不住,收拾收拾睡覺去了。
喬小貝早就睡著了,發出輕輕淺淺的呼吸聲,喬春蘭卻睜著眼睛看著蚊帳頂部,無法合眼。
這一天的變化太大,她還無法回過神。
喬春蘭什么時候睡著的,她也不知道,等到生物鐘把她叫醒,已經是第二天早上六點半了。
喬春蘭一看外面的天都蒙蒙亮了,趕忙起身。
看著周圍不熟悉的一切,有一些懵。
隨即,喬春蘭想起了什么,苦笑一下,看著旁邊睡得正香的喬小貝,躡手躡腳的往廚房走去。
喬春蘭一進廚房,王惠就感覺到了,微微一笑,看向喬春蘭,“這么早就起了?不多睡一會兒?”
喬春蘭搖搖頭,“習慣了!”
王惠一想,也就明白了,六點半起床,做了早飯,一家人吃了正好上工。
也不知道這孩子做了幾年早餐了。
習慣了三個字有多沉重!
這孩子才十六啊!
王惠搖搖頭,對楊再貴的不滿再加上了一些。
“起來了就去洗臉梳頭去,女孩子家家的,不論什么時候,都要經得起人看,蓬頭垢面的可不成。”
喬春蘭趕忙去打涼水,王惠連忙拉住她,“女孩子,少碰些涼的!我在鼎鍋里面燒著熱水呢!”
喬春蘭看著王惠,眼淚突然就流了下來,“奶奶……”
王惠拍了拍喬春蘭,“哭什么!女孩子的眼淚可值錢了,動不動流什么!你娘是個混不吝的,你別跟她計較,過好你的日子,自然有她后悔,求著你的時候。奶奶手把手教你,沒有什么不會的!”
喬春蘭點點頭,端著熱水洗漱去了。
喬春蘭吃著早飯,看著王惠給喬小貝納鞋底,有些好奇,王惠就笑著對喬春蘭招手,“你來看看,這是你小姑的鞋底,我納了大半了,改天教你怎么做鞋吧!女孩子家家的,總不能像你小姑一樣,捻不了針。”
喬春蘭點點頭,“等我學會了,也給小姑做鞋,不用她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