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桂香被救上來之后,就像丟了魂一樣,一句話都不說。
徐豐收回想起以前他們還是夫妻的時候,感情多好,家里多好,這么一想,真是物是人非。
他還是去看她了,“你這又是何必?”
李桂香將頭轉過去,不想看見徐豐收,或許,是沒臉見她。
“這半年來,我在這過得這么慘,沒少被人笑話,你也一定在笑話我吧?”
“沒有,你別多想,就當是為了你的侄兒侄女,也要好好活著。”徐豐收說。
李桂香諷刺一笑,
“為了他們?我為什么要為他們?要不是因為他們,芳草能跟我離心?要不是因為我弟弟,你能休了我?”
她痛苦地閉上眼睛,
“對不起,這么多年,是我身在福中不知福,是我活該,經歷這么些,才知道你的好,但是現在,你已經不在意我了,是我、自作自受……”
徐豐收張了張口,不知道該說什么好,最終還是沒有說話。
李桂香的眼尾有淚水無聲劃過,她哽咽道:
“你知道嗎?當時你把我捆了扔回我娘家,當時我就后悔了,可是我已經張不開這個嘴!”
“我爹娘寧愿你休了我,也不舍得拿幾兩銀子出來,就幾兩都不舍得,我這些年給他們多少錢啊……”
她泣不成聲,逐漸嚎啕大哭。
門外,徐蓮女和徐芳草靜靜地聽著,徐芳草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想讓自己哭出聲來。
“二姐,阿娘已經知道錯了,她已經變回從前的阿娘了……”
徐芳草的聲音微微顫抖。
徐蓮女垂眸,淡聲道:
“可是,已經晚了,芳草你該明白,早就回不去了。”
死刑犯臨死前的懺悔是懺悔嗎?
不是。
李桂香只是在這半年來受了足夠的苦,回想起以前在徐家的好日子,所以她才后悔了。
當時那個倔勁兒,寧愿和徐家斷絕關系也要護著李家人的狠勁兒呢?
徐芳草咬著唇,
“只要人活著就不晚,我阿娘肯定不會再管李慧慧和李天賜那兩個累贅了。”
這對她來說,是一件好事,阿娘還是她的阿娘。
“所以呢,你要投奔你阿娘嗎?”徐蓮女反過來問她。
徐芳草的神色僵住,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投奔阿娘?
阿娘現在一無所有,她該如何投奔呢?
還是留在徐家好。
見徐芳草不說話,徐蓮女扯了扯嘴角,也沒有過多追問。
屋里,二人還在說話,李桂香哭著說自己的種種后悔,徐豐收則是一不發,直到李桂香苦累了,他才說話:
“當年你帶著芳草來家里,說你婆家娘家都棄了你,看我的眼神仿佛在看救世主一般,我很心疼,在心里暗暗發誓要護你一輩子,沒想到,竟然弄成了這樣……”
聽到徐豐收這么說,李桂香頭下的枕頭幾乎都被淚水浸透,哭得聲音凄婉。
“你要娶新妻了是吧?那個老板娘怎么樣?”她問。
徐豐收搖搖頭,
“你聽蓮兒胡說,她騙你們的。”
李桂香的嘴唇顫抖,像是做出了什么決定一般,聲音沙啞的厲害,
“你要是娶,就娶白楚楚吧,就她對你是真心,其他的女人,都是圖你的財。”
徐豐收轉頭看向她,很是驚訝。
門外的徐蓮女也非常驚訝,她沒想到李桂香竟然能說出這種話來,以前只要哪個女人敢靠近阿爹,她都會像瘋了一樣咒罵對方的。
她竟然推薦白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