赼山區的風呼呼刮在耳邊,像是刀子般。
宋硯洲正和隊員們拉練,今天的訓練項目是攀巖。
一面近乎垂直的崖壁,光禿禿的沒什么抓手,僅有幾處凸起的巖縫能借力,十幾條軍綠色的繩索垂下來,士兵們手腳并用地往上爬,軍靴與巖壁摩擦發出咚咚的聲響。
宋硯洲身姿矯健,身形靈活,軍靴牢牢蹬住一道巖縫,指尖扣住上方的凸起,小臂肌肉繃得緊實,充滿了力量美。
他像只靈活的山豹,左手剛攀上更高處,右腿就跟著蹬上去,動作干脆利落,流暢漂亮。
不過片刻,他離崖頂就只剩兩三米的距離,身后的謝延安還落后兩米多。
謝延安喘著氣調侃,“老宋,你今兒是打雞血了?這速度都快趕上去年比武了,就不能給我們這些凡人留點活路?”
宋硯洲低頭睨了他一眼,風把他的聲音吹得有些散,他手腳沒停往上攀爬,“少廢話,爬不動就喊停,別在這兒耽誤隊伍進度。”
謝延安嘖了一聲,舌頭舔過后槽牙,深吸一口氣也加快了速度。
輸人不輸陣。
眼瞅著宋硯洲又往上竄了一截,謝延安忍不住又喊:“欸,我說你急什么?難不成家里有什么勾著你?”
謝延安也只是隨口說說,就是想臊一臊宋硯洲。
就自己這兄弟,他還能不知道?
就他娶的那媳婦,奉子成婚的能有什么感情?
再說了,老宋整天板著一張冰山臉,跟誰欠了他錢似的,估計在家跟他媳婦兒也是冷冰冰的,這有哪個女人受得了這樣的對待?
也難怪之前聽說他媳婦兒整天鬧著要離婚,要跟野男人跑了。
本以為宋硯洲不會理他,結果沒想到人家這次居然破天荒地回答他,“怎么?嫉妒我啊?自己找個媳婦啊。”
謝延安:……
請問這還是自己認識的那個冰塊宋硯洲嗎?
怎么他還從他話語里聽出了炫耀的感覺?
宋硯洲才不管謝延安怎么想,他現在只想快點完成今天的拉練任務,把明天的進度提上來,這樣說不定三天后就能回去。
趕在晚飯前到家的話,給媳婦兒帶點山腳下老鄉種的蘋果,很甜,他肯定喜歡吃。
還能給安安寧寧帶個用藤條編的小兔子,昨天他跟炊事班的老周學著編了兩個,孩子肯定喜歡。
想到這里,宋硯洲指尖扣得更近,腦子里倏然晃過昨天晚上媳婦兒在自己懷里嬌嬌媚媚撒嬌的模樣。
媳婦兒自從生了娃后,一下子像是成熟的蜜桃,完全褪去了以前小姑娘的那種青澀,眉宇間嬌媚色更盛,連眼尾垂下來時的模樣,都帶著點勾人的媚。
他當時沒忍住,低頭咬了咬她的耳垂,小妖精還故意反擊抓了他一把。
哎,好想媳婦,想抱抱她,親親她,給她當小毛驢。
他這邊滿心滿眼都是那個勾了他魂兒的小女人,一顆心早就飄走了,卻不知道自己家后院已經起火了。
*
“徐同志,孩子還小呢,說什么話還不都是大人教的,你打他也沒用。”
葉西西沒去接徐燕紅遞過來的搪瓷飯盒,反倒是彎下腰,伸手將坐在地上撒潑苦惱的根兒扶了起來,避開孩子蹭了泥的褲子,只輕輕托著他的胳膊讓他站好。
“來,別哭了,吃顆糖果。”
根兒還在抽噎,手里就被葉西西塞了一顆糖,他一下子忘了哭,眼神有些發愣,又去看自己媽媽,有些不知所措。
葉西西看著徐燕紅,目光平靜。
“徐同志,我男人是保家衛國的軍人,海峰同志又是他的戰友,戰友犧牲了,他愿意幫襯你們娘倆,是他有情有義,我相信換成任何一個有良心的戰友,都會這么做,這點我懂,也沒誤會。”
徐燕紅捏著飯盒的手指緊了緊,還想說點什么,就聽到葉西西說:“至于這碗湯嘛,你帶回去給自己和孩子補補身體,你看看你臉色發黃,呀,都長皺紋了,”葉西西嘖嘖兩聲,指著徐燕紅的臉頰,“這里都曬出斑了,徐同志,你自己多喝點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