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雪行見罷極其利落揚起拂塵,不過瞬間就把飛刀打飛出去!再回頭看去,發出飛刀的正竟是那斷了一只手臂的指揮使陸秉!
陸秉迎上晏雪行惱恨的目光從容地走上前來,朝嚴世蕃俯身作了一禮:“嚴大人莫怪,此乃錦衣的不是,沈左使不該帶宴公子前來破壞大人弄璋之喜。”
嚴世蕃驚魂未定,攥著姬妾的手心出了一層密汗!待確認自己還活著,看向那剛剛差點要了自己性命的人心中就是一顫!
只見宴雪行還是一臉的怒火,額上幾縷散落的發絲看著比剛剛多了些戾氣,眸中的寒意讓仍是一樣地令人感到不寒而栗!
:“好!很好!我本公子倒要看看你們錦衣衛如何給我一個交代!”嚴世蕃再不敢像之前那樣囂張觸犯晏雪行,可滿堂賓客他也不能失了面子,只能怒視著陸秉冷冷喝問。
陸秉想到心中的盤算,腦子飛速地轉動著,回頭安撫似的看了一眼晏雪行,又轉身道:“嚴大人,陸秉剛剛看得清楚,是宴公子以為琴宛姑娘是故識才會做出這樣無禮的舉動,并非有意針對大人您的!”
嚴世蕃自然看得出來,不單是嚴世蕃,幾乎宴席上所有的人看得十分清楚,可一個賤妾卻能令那如謫仙般的道長這樣雷霆大作?眾人心中不約而同在心里有了疑問。
身邊的侍衛都被消亡得七七八八,府兵又都是些平常的士兵,如果那人臨時發作,這些士兵只怕也是螳臂當車。嚴世蕃恨恨地不作聲,不要陸秉這樣說,嚴世蕃也知道晏雪行顧忌懷中的女子,于是嚴世蕃抱著女子的手勒得更緊了!
晏雪行一步一步走上前來,看著那五官身高和蓮生一模一樣的女子,被人勒得手臂發疼也不敢出聲叫喚,那涂滿了脂粉的臉龐也看著蒼白無比,直叫晏雪行覺得這初春的空氣讓人暈眩,心間的疼痛也讓他覺得難以呼吸過來。
晏雪行看起來搖搖欲墜,沈赫忙上前扶住他,目光落在面前女子熟悉的面容,晏雪行在耳邊顫聲問道:“蓮生……你是蓮生嗎?”
當所有人的目光往自己看來,女子有種莫名的窒息感,抬頭看見那心碎欲絕的道長,女子莫名地感覺一陣心痛,仿佛有條割人的絲線在心間拉扯。
:“回……公子,小女子名叫琴宛。”
晏雪行滿臉不可置信:“琴宛?怎么可能……?你當真不識得蓮生嗎?”
話里的悲慟讓人動容,那根存在琴宛心間的絲線又在不斷地拉扯著,有些東西不知不覺地從眼角溢出,掉落在她那纖細玉白的手背上。
琴宛看著那片濕潤的手背一愣,待她明白過來那是眼淚時,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見到那人傷心,自己竟也會不自覺難過?
晏雪行見琴宛搖了搖頭,依然不死心問道:“琴宛姑娘聽著滇州口音,你認識昆州楊家嗎?”
琴宛又是搖頭,睜眼懵懂看著晏雪行:“小女子不知,奴家是滇國來的歌姬,家里世代都是賣藝的,琴宛從未到過昆州……”
琴宛說到這里,突然覺得昆州楊家莫名地有些熟悉,一些被塵埃遮蔽的東西仿似被風吹動,再想看清楚些,卻發現只剩下一些落寞與悲痛的東西占滿心頭,竟又會莫名的傷心起來。
琴宛說到這里,突然覺得昆州楊家莫名地有些熟悉,一些被塵埃遮蔽的東西仿似被風吹動,再想看清楚些,卻發現只剩下一些落寞與悲痛的東西占滿心頭,竟又會莫名的傷心起來。
:“你可看清楚了!此人你當真不識么?”嚴世蕃冷冷地問懷中的女子,手上卻是一刻也不敢放松,生怕晏雪行一個拂塵砸來。
女子皺著眉頭,眼睛一眨不眨看著那個清冷高華的人,想了許久,終還是搖了搖頭。
:“她不是蓮生姑娘…阿雪!”
然而任是沈赫如何勸說,晏雪行也沒聽進去半分,只任由那淚水模糊了視線,順著他清瘦白皙的臉龐流淌下來。
:“我不信!你明明就是蓮生!”十幾年的相處,他堅信他不會看錯!一定是蓮生發生了什么才會變成如今的琴宛!他要帶她離開!再怎么樣他也不愿意蓮生模樣的女子陪在一個年近半百的奸人身邊!
晏雪行這樣想著,猝不及防地發起攻勢,手掌變成一只鷹爪,直直地向女子肩上抓去。
嚴世蕃精于心機,武功卻不怎么樣,見晏雪行突然發難,嚴世蕃是見識過他厲害的,心中懼怕忙把懷中的女子推了出去,哪知琴宛見晏雪行伸手過來抓自己,嚇得回頭抱住嚴世蕃,又縮進了他的懷里。
:“公子不要丟下我!”琴宛疾呼。
嚴世蕃本想推開顯然見女子抱得太緊,嚴世蕃不由得嘆了口氣,抬手拂過她腦后光亮的發,絕望地望向晏雪行。
晏雪行也不再客氣,大掌飛快拍了過去過來,就嚴世蕃以為晏雪行會對自己痛下殺手時,沒想到隨著琴宛一聲驚叫,晏雪行竟硬生生停在了那里。
她居然要和一個這樣的人在一起也不愿意跟著自己,如果她真是蓮生又怎會如此?
晏雪行有那么一刻懷疑,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其實面前的女子只是長得和蓮生一樣,然而她卻并不是楊蓮生?
嚴世蕃露出一抹勝利的笑容,意味不明地道:“并非是本公子不欲成人之美,實在是琴宛不忍離本公子而去,宴道長就不要勉強了吧!”
嚴世蕃生來外貌丑陋,又極是好色,無論男女,只要看得上眼的都欲收入帳中,所以自詡風流的他一直都自稱為公子,即使已是大衍之年還是這樣,周圍的人也就一直尊稱他為公子。
晏雪行從未如此厭惡過一個人,看著他眼里的得意,晏雪行只恨不得上前生生將他撕碎!
晏雪行眼里殺意滔天,嚴世蕃縮了縮脖子往四下看去,此時賓客們都已逃散得差不多了,該丟的臉他都已丟完,現下他只能拖住晏雪行,希望能有人帶著救兵來救自己。
:“說來這位道長是不是過分了些呢?”嚴世蕃的語氣軟了下來。
:“本官弄璋之喜好好的筵席被你破壞不說,殺了我府上眾多侍衛難道還要搶我新得的姬妾么?”
晏雪行一愣,確實,如果琴宛不是蓮生,那自己如此作為屬實過于蠻橫,殺人奪妾,如此要是傳揚出去,自己不就是那人人唾罵的萬惡之人了?
晏雪行不語,嚴世蕃異瞳不易察覺地閃過一絲得逞:“我見道長氣度不凡,定不是無緣無故如此,本公子雖不知道長。為何對這歌姬如此青眼,但如果宛兒愿意跟公子走,本公子也不是不能將她贈于公子的。”
晏雪行沒想到嚴世蕃如此大度,吃驚之余不禁大喜過望。
嚴世蕃給琴宛揉了揉剛剛勒疼的地方,很是大方地道:“既然宴道長心悅姑娘,宛兒你屬意如何?”
嚴世蕃雖是在問琴宛,眼睛卻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沈赫。沈赫聽到“晏道長心悅于你”時,皺眉把臉轉到一邊去,嚴世蕃見了嘴角滿意地勾起一抹冷笑。
正當晏雪行滿心歡喜地伸出手去,琴宛看著那張陌生又似曾相識的臉,沒有半點遲疑,又往嚴世蕃的懷里縮了回去,抬起滿是淚痕的臉,低泣道:“宛兒生是公子的人,死是公子的鬼,宛兒實在不愿侍二夫,求公子不要送宛兒走!”
晏雪行臉上的表情瞬間窒住!伸出的手停在半空,只剩呆呆的目光盯著女子的臉。
誰要你侍二夫了?蓮生,我是你宴哥哥啊!
晏雪行臉上血色被抽去,琴宛的話猶如一把利刃,刺得他心里一陣陣地疼。
蓮生乖巧地俯靠在嚴世蕃的身上,當真是一樹梨花壓海棠。嚴世蕃還滿意地拍了拍她的臉,看向宴雪行時臉上還掛著一副得意的神色。
看著那刺眼的畫面,晏雪行只能沉默不語。
女子自稱琴宛,也不愿意跟自己走,晏雪行處境變得尷尬起來。正好嚴世蕃幕下的賓客佟文喜帶著幾個武林高手趕到,身后還帶了相府的府兵,一入府門,便把晏雪行團團圍在了中間。
陸秉冷冷地看著這一切默不作聲,想著今天算是把嚴家徹底給得罪了,如何也不能讓盤算落空。
眼見情況對晏雪行不利,陸秉這才上前客氣道:“大人好氣量!今日之事是錦衣衛的不是,本督在此向大人賠禮,望大人海涵!”
嚴世蕃冷哼一聲,轉念卻想到在朝中不宜與錦衣衛關系搞得太僵,于是冷冷回道:“陸總使大人是不是該給本官一個說法?無緣無故簡直是莫名其妙!”
陸秉聞,上前一不發就是自罰三杯:“宴公子冒犯大人,請嚴大人看在陸某份上不要與他計較,他日有陸某的用處,陸某定會竭力而為!”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