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琰兒回來了。”沈初柳笑著伸手:“來,娘可起不來了。”
“娘!”齊琰幾步過去:“娘,您別瞎鬧,太醫呢,太醫呢?”
“琰兒。”沈初柳伸手,捏住齊琰的臉頰:“乖孩子,聽娘說話。”
“我不聽,娘,我不……你想干什么?丟下我?娘!”
“琰兒,娘從小雖然沒爹娘,但是從來都過的驕傲。臨到頭,你要娘走的不體面不好看嗎?”沈初柳又捏他的臉,嘆氣:“長大了,長開了,臉也不好捏了。”
“娘……”齊琰一把抱住沈初柳:“你別嚇我好不好,我不要!”
“就走到這里,娘就很高興了。聽話好不好?”沈初柳笑著看他:“其實,你早就有預感是不是?”
齊琰哽咽,怎么說得出話?
齊琰不見太醫,是不可能信,沈初柳知道。
所以終究沒攔住。
只是見了太醫之后,齊琰發了大火,卻也無濟于事。
“他們不中用,兒子給您找外面的神醫好不好?娘,您別……別嚇我,我沒了娘怎么辦,我不能沒了娘。”齊琰發過火,滿心都是空茫,只是哭。
“娘這一輩子,最親的就是你。沈家裴家終究疏遠,你父皇又有許多人。可娘有你。對上你的時候,娘絲毫不需要做戲,所以,你是我的兒子,朋友,親人。什么都是你。”
“可是,我只能陪你走這么遠。后面的路我不想走了,也不想陪你走了。所以你答應我,自己好好的走下去。好不好?”
齊琰想說不要,他接受不了。
可對上沈初柳笑意盈盈,卻帶著悲傷不舍的眼眸,只能點頭。
“娘,您……是不是恨父皇?”齊琰抹淚問。
“當然不!傻孩子,娘怎么會恨他?”沈初柳嘆氣:“只是見不到了,娘其實想他。”
“可他有那么多人……”齊琰悶聲。
“那也不是他的錯呀。”沈初柳笑道:“娘和你,都被他保護的挺好的。”
“可是娘也不是從心底喜歡父皇……”齊琰又道。
沈初柳笑了笑:“可我依賴他。我小時候,父母雙亡。裴家因為傷心,或者也因為無所謂遠走。長大了,沈家要我進宮給沈碧玉鋪路。我似乎一直都不重要。我自己的路只能自己走。入了宮,你父皇看的不是我,而是沈家。”
“直到有了你,我才有了至親的人。一開始,我只想護著你,我們母子兩個好好的就行了。可后面,不能不說,你父皇護著我們良多。你知道么,我中毒那一日,甚至想過,或許我就會死。”
“沒看到你做太子,我不放心。我怕旁人做了太子,日后欺負你。可我又想,或許我死了,你父皇更放心你做太子。”
“可你父皇沒有那么做。那時候我就挺高興的,或許你父皇不知道。可我真的挺高興的。”
“誰都喜歡被需要,我用這么多年,換來你父皇的需要,我覺得很好。”
“所以我不恨他,從來沒恨過。”
齊琰聽著沈初柳說話,聽著她越來越微弱的呼吸,心都像是疼的要滴血。
“你父皇,與我過去想的不一樣。他很好,是個極好的皇帝。他也對你很好。這條路,怎么走你很清楚,我沒什么不放心了。只是有一件事,日后要改改規矩,就不要往承安寺送那么多人了。”
齊琰點頭,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父皇就在路上了,娘……”齊琰哭出來。
“哎,等不到了。還好,我如今病的不好看了,你們臨走時候我總算叫他再看了一回。”沈初柳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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