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在國公府是秦玉樓嫁到京城后,第一次踏入京城的世家圈子。
許是因著戚家現如今尷尬的境地,雖見識到了不少京城貴人,但除了榮家的一家三房及親戚,其余結交的卻寥寥無幾,唯有顏姐姐主動前來與她說了會子話。
顏明錦嫁到京城大半年了,只見發鬢綰上了婦人鬢,穿著一身嶄新的海棠錦緞,身上綾羅綢緞傍身,頭上、脖上、手腕上金釵玉器在側,瞧著端莊秀麗,明艷動人。
且觀面上白里透紅,氣色瞧著不錯,許是嫁到了舅舅家,到底要比旁人來的自在輕松些,且現如今這娘家一家子也舉家調派回京,倒是少了許多牽掛及不適。
顏明錦此人行事沉穩大方,歷來得長輩們喜愛,嫁到京城大半年,冷眼瞧著,仿佛已經打入了京城這個華麗的世家圈子,結實的人不少。
也有意引薦了兩位世家夫人給她認識,此舉令秦玉樓心中倍受感激。
一整日下來,甭管旁人是何態度,秦玉樓一概大大方方,態度不卑不亢,既不會因著對方態度的刻意疏遠、冷清而心情沮喪,面露惆悵,也不會因著旁人私下議論而心生惱怒,面露不快。
因為她知道,這一切不過只是個開始而已。
天子腳下,權貴云集,各個世家家族之間的相交,通常看的并非是你這個人而已,看的是你身后的家世,家族,是家族背后的權利及影響。
一個家族若想要重新振興,本就是一個漫長的過程,此刻,秦玉樓代表的便是戚家,旁人待她的態度不過是代表著對戚家的態度罷了。
與顏明錦敘話這才知道,原來顏邵霆定親了,定的并非福建陸家,若是陸家的話,秦玉樓定一早便知道了,而是與顏老爺頂頭上司內閣侍讀蔡士英蔡家攀上了親,定的乃是蔡家嫡出幼女四姑娘蔡婉。
京城不比元陵,這天子腳下的權貴之家秦玉樓完全摸不到邊,是以,并不知曉這蔡家四姑娘到底如何,不過,以顏夫人那般高的要求,想來定是不會差的。
顏邵霆的親事定好了,另外顏家二少爺顏邵昀的親事也已經定好了,兄弟倆一個在今年年底,一個在明年開春。
秦玉樓聞倒是有些意外,上月與家里通信時,信中母親并非提及顏邵昀與二妹秦玉卿的婚事,想來定是近段時間的事兒呢。
顏明錦說完,只盯著秦玉樓默了許久,這才輕嘆了一口氣兒道:“真是世事無常···”
顏秦兩家終究還是結親了,誰也沒有想到···竟與預期中相去甚遠,可不就是世事無常嘛。
秦玉樓雙目微閃,卻是勾唇笑著:“這不正好,往后都齊聚京城了,就像還在原先的元陵似的,可不熱熱鬧鬧的···”
顏明錦聞只忍不住將秦玉樓瞧了又瞧,見她明明不過微微淺笑,可那張艷壓群芳的臉上卻染上了一抹極為驚艷的色澤,令觀者無不驚艷,無論何時何地瞧了都挪不開眼,甭說男子,便是女子也是。
這般貌美又性子聰慧通透的女子,到底···是他們顏家錯失了···
想著方才在戲棚里瞧見的那名威嚴凜凜的男子,又想著自家兄長這半年的寡消沉,顏明錦心中不由再次嘆了口氣兒。
話說從榮家壽宴上回來后,許是因著白日里見到了熟人,晚上臨睡前忽而有些想家了,躺在這個日漸熟悉的屋子里,腦子卻不斷回想著她在玉樓東在秦家的過往,時間有時候還真是個奇妙的東西,明明不過才兩個月的時間,她竟然已經完全適應了戚家的生活了。
只不知道母親身子怎么樣了,算算日子快要到臨產的日子了,不知祖母的身子怎么樣,幾位妹妹應該也要開始說親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