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這秦玉樓自進屋起,便一直規規矩矩的跟在榮氏身側,這是她嫁到戚家以來,頭一回接觸到京□□門圈子,且依稀瞧著,怕也是戚家這么些年以來頭一回外出走動吧,定是要謹小慎微,不可有絲毫差池的。
是以,這榮氏前去伺候榮老夫人,秦玉樓便又規規矩矩的與伍氏一道跟在裘氏跟前,十足規矩。
榮老夫人與戚老夫人敘完話后,戚老夫人便命伍氏與秦玉樓一道給榮老夫人見禮,而榮老夫人早在此之前,那目光早已不知道往秦玉樓身上打量多少回了。
這一來嘛,這戚修乃是孫輩中的長孫,歷來乃是榮老夫人在孫輩中最為疼愛及疼惜的,自得知戚修的親事有了著落后,榮老夫人不放心,去年這榮老夫人便特意讓小女兒小榮氏繞道去了一趟元陵,好提前替外孫相看了一遭,這外孫媳婦到底如何,老太太自然關心。
這二來嘛,自然便是這秦氏太招眼了,令人想不注意到都難。
秦玉樓與伍氏恭恭敬敬的給榮老夫人祝壽見禮。
老太太目光不過在伍氏面上匆匆掠過,很快便將視線投放到了秦玉樓身上,方才不過匆匆瞧了幾眼,只覺得那女孩兒生得美艷得緊,這會兒細細打量著,心中不由震驚,尤是小女兒小榮氏早已細致的描繪形容過了,這會兒見了本人,仍是止不住驚艷。
只見這秦玉樓身姿豐盈搖曳,婀娜聘婷,不似滿京城窈窕纖細,各個瘦成風吹便倒的病秧美人兒,其實老人家向來喜歡這類豐盈福氣的身段,只雖喜,但這秦氏未免也過于···惹眼了罷,且身段姑且不論,更甚者竟還生了那樣一副妖媚含春的臉面——
瞧瞧眼下,即便是背對著眾人,底下那些個夫人小姐都忍不住拿眼偷偷打量著呢。
只不過這美人在骨不在皮,榮老太太到底是個見多識廣之人,透過那一層濃艷的皮相,這秦氏施施然走向前來時,腳下步子一步一步仿似丈量,身上配扣未曾一絲聲響,斂裙下拜時,裙擺不搖,身姿未擺,姿勢優美,氣韻不凡。
一屆小小五六品地方官員之女竟端得如此風華,倒著實令人側目。
榮老太太當即逮著秦玉樓一頓夸贊,那頭戚老夫人聽了,只瞧了秦玉樓一眼,隨即悠悠道著:“莫再夸了,這丫頭可不是個薄臉皮的,你越夸,她那心里指不定多得意呢···”
秦玉樓見祖母竟然如此不留情面的拆她的臺,不由驚訝的瞪圓了眼,這些日子與老太太混熟了些,倒是漸漸不自覺的暴露出了本性,大家嘴上不說,心中皆心知肚明罷,心照不宣了。
卻不想這老太太平日里悶不吭聲的,轉眼竟當著眾人的面···將她給出賣了個徹底,當真是個不地道的···
然見榮老夫人笑瞇瞇的朝她瞧了過來,秦玉樓登時滿臉通紅,忙垂下了眼。
榮老夫人聽了戚老夫人的話后,心中不由詫異,這話明面雖有些埋汰,但通常唯有對著自個寵愛的女子孫女才這般既嫌棄又溺愛,這秦氏嫁到戚家才不過一兩月,竟讓向來嚴苛的戚老維護至此,榮老夫人心中最后一點憂心便也立即煙消云散了。
頓時,將早早便備好的禮親手塞到了秦玉樓手中,后又從手腕上取了個佩戴了多年的玉鐲套在了秦玉樓手中,后頭這一舉動顯然是臨時加上的,榮老夫人對這秦玉樓的喜愛之情不予表。
恰逢此時,見那頭清和郡主領著府中的幾個小輩進來給長輩們見禮,榮老夫人不由向那幾個女孩招手,只拉著秦玉樓的手介紹著:“快來見見,這便是你們表嫂,之前不都念叨過好幾回了么···”
又指著那幾個女孩對秦玉樓笑呵呵道著:“前兩個分別是你二舅家的瑜丫頭,大舅家的瞳丫頭,后頭那個是你姨母家的鸞丫頭···”
秦玉樓只一臉和善的瞧了過去,倒是一眼與走在最后的鸞兒的視線對了個正著。
府中的賓客漸漸越來越多,清和郡主招呼著客人到前頭院子里聽戲去了,秦玉樓乖巧的陪在二老身側聽著她們閑話家常,倒也有趣。
只這榮老夫人到底是這日的老壽星,不好一直拘在屋子里不見客,不多時,一行人便也隨后而至。
戲園里咿咿呀呀唱個不停,院子里搭了戲棚,里頭滿滿當當皆是人,偶爾府外還夾雜著鞭炮禮炮聲,頓時咿咿呀呀,又噼里啪啦的,好不熱鬧。
去時,隔著人群竟然遠遠地瞧見了顏姐姐顏明錦,二人似都有些脫不開身,只遠遠含笑著打了個招呼,于這座陌生的城,遇到了相熟之人,竟覺得莫名親切。
將二老送至前頭座位坐好,秦玉樓前腳屁股剛坐下,卻不想后腳那芳苓便湊到她耳邊低聲說了句:“姑娘,方才芳菲那丫頭去馬車里取東西時,說在前院瞧見世子了,世子爺趕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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