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見外頭大雨傾盆,瞧著短時間內不會停歇,沉吟了片刻,便朝著那丫鬟吩咐著:“雨勢過大,去稟了世子,不必急于一時,讓世子好生歇著,明兒個再來罷···”
丫鬟忙領命而去。
老夫人說著,看了那垂柳手中的那沓冊子一眼,略一思忖,便又看向了一旁的秦玉樓。
秦玉樓巴巴的瞧著老夫人。
老夫人面上微抽,似正欲說話,卻不想方才那丫鬟這時又立即重新返回了,只朝老夫人福了福身子,道著:“世子···世子已經到了···”
話音將落,戚修早已掀開了簾子踏了進來。
只見來者身形頎長,換了一身湛藍色的窄袖直綴蟒裝,袖口繡著銀邊騰云祥紋,腰間系著藍底白玉腰帶,襯托得整個人身長如玉,氣度逼人,這一身裝扮,秦玉樓有些眼熟,分明是去年去秦家提親時的那身裝扮。
戚修一抬眼,一眼便瞧見妻子正一臉亮晶晶的瞧著自己。
戚修目光微頓,隨即握拳微微咳嗽兩聲,只目不斜視的走到了秦玉樓跟前,快速的瞧了她一眼,便立即朝著老夫人恭敬行禮。
秦玉樓瞧見他高高束起的頭發尾部還泛著濕潤,分明是不慎漂了雨,這會兒還未見干呢。
老夫人見了戚修神色總算是緩和些許,不似以往那般嚴肅,問戚修在軍營中一切可好,問他淋雨身子是否有礙,又吩咐下人去備了姜湯送來,在秦玉樓看來,那神色,那語氣雖依然有些寡淡,但相比往日里,可要好太多了,簡直是眉目慈善。
到最后,才問戚修這會兒怎么回了。
問這話時,似乎還漫不經心的看了身側小媳婦似的秦玉樓一眼。
戚修對老夫人很是了解,老夫人問什么,他便從善如流的答什么,雖然所問之人話語簡潔,所答之人話語更加簡短,但二人來往頗為默契,秦玉樓在一旁瞧得津津有味。
唯有問到這最后一句時,只見那戚修語氣微微停頓了片刻,秦玉樓落后他半步,只見他背在背后的手微微握緊了幾分,面上卻一臉神色如常道:“孫兒落下了份名冊在府里,這兩日須得用上,便特意趕了回來···”
老夫人聞,只瞇著眼盯著他瞧了一陣。
隨即,只見那戚修面不改色又繼續道:“下月圍獵,圣上親臨,陳將軍點了兩千名驍騎營的護衛前去看守,這份名冊要的急——”
老夫人聽到這里,早已將方才問題落在了腦后,只立即正襟危坐起來,沉聲問著:“修兒你此番也會一同前往?”
戚修如實回著:“正是。”
老夫人聞點了點頭,默了許久,只見那雙精悍的雙眼似在沉思著什么,半晌,這才朝戚修沉聲叮囑著:“圍場兇險,修兒須得竭盡全力護衛圣上周全···”
頓了頓,又反復囑咐著,好似對此事尤為重視。
無論老夫人囑咐什么,戚修都恭敬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