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戚家一行在秦家宿了一夜,第二日便已動身匆匆返京。
婚期定在了來年三月初八,現如今馬上進入了十一月份,滿打滿算也只有四個月了,在加上得提前將近一個月左右出發,實則不過三月余,期間還包括繁忙的春節,這般算來,時間其實還挺緊的。
好在秦玉樓手腳麻利,嫁妝事宜已備好了大半,余下的皆是些瑣碎的雜事,前幾日正在細致的挑選陪房及陪嫁的丫鬟。
卻不想,戚家這些聘禮倒是花費了好些時日來細致清點、入冊。
戚家倒是大手筆,光是聘金就足足下了五千兩,更別提那些個其他的金器首飾了,五千兩,對于現如今每月奉例不過五兩銀子的秦玉樓來說,嗯,大約得攢上···一百年。
便是袁氏費心費力的掏了老底,精打細算的為她攢了十來年,也不過才攢下六七千兩,不過袁氏的銀錢怕皆是替她買了田地、憑了莊子鋪子罷。
卻說秦家的聘禮除了那些三牲及適量海味,余下的,袁氏皆會一分不差的添到她的嫁妝里去。
秦家五千兩,袁氏替她攢了六七千兩,在加上公中的一千兩,另老夫人添了一千兩,袁家外祖母添了一千兩,便是除了旁的田地,鋪子,山頭,莊子等這些旁的固定產業外,光是這些白花花的銀子、銀票,滿打滿算,竟足足有一萬五六千兩之多。
雖說往日里秦玉樓在掌家,鎮日在與銀錢打交道,但那些皆不過是些賬面上的數字罷了,且府中每月的開支也不過百余兩上下,便是逢年過節最多的時候也不過是幾百兩上下,這已算作是頂了天的呢。
要緊的,現如今這厚厚一沓,真金白銀,千真萬確的落入了秦玉樓的手中,被她小心謹慎的鎖在了她的小私庫里。
恍然間,秦玉樓忽然有種一夜暴富的極不真實的感覺。
這般想來,其實成親也是一件蠻不錯的事情。
這般想來,與那些個簪纓權爵結親也是一件蠻不錯的事兒。
旁的姑且不說,至少這聘禮當真是十足的帶勁兒。
卻說秦家與京城侯府結親一事被傳出去之后,整個元陵舉目震驚。
主要此事來的過于突然,原本眾人只以為秦家定是會與那顏家做親家的,卻不想后頭那秦大小姐芳名在外,兩家漸漸地沒了動靜,前些日子,有傳那顏家“攀附權貴”,竟攀上了高枝,眾人欽羨之余,勉不了在瞧秦家的笑話。
果不其然,秦家不久便像是病急亂投醫似的,只差點沒將整個元陵城適齡的才俊都給悉數相看了一遍,結果如此大動干戈的鬧了兩個月,到最后竟然徹底沒了動靜,這一眾世家夫人嘴上不說,私底下可沒少打趣。
坊間不由又傳著,這秦家大姑娘竟成了個嫁不出去的呢。
也是,一個正經大小姐,竟生得那般妖媚,哪家嚴于禮教的世家大族敢放心娶那樣的進門?回頭可別勾壞了外頭干正事的爺們,若將男人纏軟了腿,整日溫香玉暖,癡迷溫柔鄉,這諾大的家業又如何守得住?
卻沒想到這不過幾日,那秦家竟然冷不丁的攀上了京城權貴之家?
眾人不由瞠目結舌,只這建國侯府?現如今年輕一輩的興許聽得不多,但對于父輩或者爺輩的來說,可不是個如雷貫耳的存在?
盡管是個備受冷落的侯門,可到底是個有爵位在身的,旁的不說,便是一個“建國”的封號,皆足矣令人心生敬畏?
是以,眾人驚詫過后,不管嘴上作何說辭,心底無不羨慕罷了。
或說之前這秦家大房正房太太老蚌生珠,秦家一脈瞧著怕是會后繼有人呢,現如今又攀上了一門權爵之家,往后便是在京城里頭也有了依仗。
在加上,前些日子,從衙門里透出了些風聲,這顏家上任的期限將至,恐年后將被遣回京任職——
一時,這整個元陵風向倒是變了。
顏家將要調離,而秦府倒是前所未有的熱鬧了起來。
話說這一陣秦老爺春風得意,袁氏亦可謂是心情大好,整日里笑的那叫一個容光煥發,這其一自然是現如今身子已過了孕吐反應,鎮日胃口大開,吃嘛嘛香,這二來自然是秦玉樓的親事總算令她那顆飄著的心落到了實處呢。
非但落到了實處,袁氏簡直覺得是欣喜欲狂,只覺得是時來運轉,宛若天下掉了個餡餅掉落在了他們老秦家府上。
這餡餅便是戚修。
嗯,自然是砸在了秦玉樓的頭頂上。
女人的喜與悲,歡與愁,往往皆在一念之間。
袁氏對于戚修印象之好,好到令秦玉樓咋舌。
其原由歸納起來有三,這第一,女子歷來都喜愛皮相,甭管是小到兩三歲哇哇牙語的小娃娃,還是七老八十連牙齒都掉光了的老太太,只要那副皮囊夠好,基本十分已偏去了七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