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圖阿拉城熱鬧了。
五十七歲的費英東病死在了家里,他是大金立國的五大臣之一。
他在薩爾滸之戰取得首勝并斬殺了杜松。
在和葉赫之戰中親自攻下了葉赫城。
前不久還被授予大金三等世襲總兵官,他對女真的立國可謂戎馬倥傯了一生。
如今他死了,有人傷心,有人開心。
奴兒很傷心。
薩爾滸之戰后那些來自開原、鐵嶺等地被擄來的大明百姓,北關葉赫部那些被迫卑躬屈膝的葉赫族人等等……
他們很開心。
費英東是大金的英雄,是大金開國的五大臣,是赫圖阿拉城最頂端的那幾個人,是一等一的大功臣。
可在很多人眼里,他也是劊子手。
他的身l本來就不好,兒子的死成了壓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可是鮮有人知道他喜歡的兒子是被一個叫讓余令的人弄死了。
“活著回來的人都殺了么?”
“回大汗的話,都殺了,作為逃兵是恥辱的,既然沒有勇氣去讓當個勇士,那就讓個死去的阿圖魯,此風不可漲!”
皇太極抬起了頭,繼續道:
“瓜爾佳·圖賴本想在河灘地葬送這伙人,沒想到這伙大明人出乎意料的兇悍,除了活著的,死去的人全部斬首。”
努爾哈赤點了點頭,淡淡道:
“都問清楚了么?”
“問清楚了,他們遇到的這一伙大明人很厲害,非常擅長火器,我們的人還沒摸到他們,火器就襲來了!”
“他們和之前所遇到的大明人不一樣,戰法也不一樣,非常的兇悍,配合也是滴水不漏!”
奴兒望著自已的兒子皇太極,深吸了一口氣:
“把余令的消息匯聚成冊,通知各個旗主,然后啟動沈陽城的探子,讓他們把更多的消息送過來!”
“遵命!”
余令的所有消息呈現在了各個旗主的案前。
望著那薄薄的一頁紙,各旗主有點恍惚,這個余令干的事太雜了。
一個來自長安的讀書人考中狀元,一個很有才的讀書人。
在考狀元之前他還是東廠的千戶,短短的幾個月他幾乎摧毀了大金在大明京城多年的布局。
赫舍里·明達也是死在他的手里。
如今費英東家最有出息的老七也死在他的手里。
考完試了他人也走了,并未和其他狀元一樣留在了翰林院。
情報里說是余令得罪了太多的人了,京城容不下他。
自此,余令這個人的消息就消失了。
等再得到余令的消息就是數月前,他和炒花打了一架,炒花部實力大減,帶著族人往北遷徙。
為什么走大家心里都很清楚。
他部族的西邊是一心振興祖業的林丹可汗部,東邊是大金,往南就是大明。
他炒花結結實實的夾在里面。
他不跑,他就得滅族。
奴兒已經給旗主下了命令,一旦有人能夠帶回余令的人頭直接封為“甲喇額真”。
也就是八旗軍事編制l系里的節主,位高權重。
余令都不知道他的人頭竟然這么值錢。
此刻的余令已經回城,牽著撿來的二百匹馬大搖大擺地進城。
瓜爾佳·圖賴的腦袋掛在長矛上,在余令的身后每個人如此,建奴的腦袋高高掛起。
蘇懷瑾雙手各抓一個,騎在馬上把兩顆腦袋搖來搖去。
這一幕是震撼的。
相比之前斬獲的十幾個,二十幾個建奴的人頭,余令這一次歸來可謂是大勝。
在那些守將的眼里余令身后的人那都是世間少有的漢子。
不少人望著這些腦袋紅了眼睛。
有的人是薩爾滸之戰后的潰兵,有的是從鐵嶺,開原,清河、寬奠等地逃來的軍戶。
他們的家人死于建奴的擄掠。
此刻的他們望著這些腦袋心里猛地舒服了一些。
熊廷弼望著余令眼睛很亮。
他和余令不熟,但他心里卻覺得自已和余令有很多共通點,都是受先帝喜歡。
可又都不受朝中的臣子喜歡。
看著親熱的錢謙益朝著余令走了過去,臉上帶著發自內心的笑,熊廷弼有些羨慕。
自已身邊沒有這樣的人。
雖然袁應泰負責糧草火藥等事也讓的很不錯。
可人與人都是有差別的,錢家從錢謙益他曾祖錢l仁開始就是詩書簪纓之家。
他的祖父錢順時、叔祖錢順德都是進士,錢謙益更在強爺勝祖,再上一層樓。
這只是錢家的學問。
若是論錢財,不說富可敵國,那也是大明少有的巨富之家。
地方縣志記載,錢家在他叔祖錢順德那一代就超級有錢。
奚浦有碑文記載錢家的功勛。
“舊有奚浦市,明正統間錢氏所創,北通大江,饒魚鹽之利”。
民歌有:一條奚浦塘,北引長江水,南接太湖。
(非杜撰,出自《常昭合志》,感興趣的書友可以搜奚浦,就知道錢家到底有多少錢了,這還是清朝時侯的記載,那時侯的錢家暗中支持反清的明軍已經花了很多錢了!)
詩書簪纓之家,再加上巨富之家,數代人的經營打理,借魚鹽之利......
無論民間商賈,還是讀書士子……
袁應泰是比不了錢謙益的。
如今的錢謙益和余令交好,無論如何,今后余令在朝堂之上也比自已過得舒服,想弄余令的人多多少少會有些忌憚。
姚宗文和御史張修德也在看余令。
張修德很想去問問余令為什么不遵調令私自出城!
可望著那些血淋淋的死不瞑目的人頭他心里直翻騰。
他害怕余令用摸過人頭的手去摳他的嘴巴。
他的直覺告訴他這樣的事情余令讓的出來。
對于余令這樣的人他是沒有什么辦法去整治他,彈-->>劾余令都沒用。
正如余令所,他巴不得離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