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就要到五月,長安也正式的進入了夏日。
這個時侯長安是一年四季里最美的時侯。
中央大街,也就是唐朝時侯的朱雀大街,兩側全是各種小商販。
城外麥浪滾滾。
夏收要開始了,馬上有了收成,大家臉上才有了笑臉。
收獲的季節就是最美的季節,每個人都透著一股如釋重負的輕松感。
咬咬牙再堅持一個月,夏收后就能短暫地休息會。
雖然今年的天氣依舊不好,老天爺依舊下很少的雨水,所以根本算不上豐收年。
那些水塘里的水都被挑的見底了。
這段時間大家都不忙,都在等著收獲。
也在祈禱夏收的時侯別下雨。
等到夏收結束,等酷暑來臨以后,土豆就可以下地了。
這可是完完全全屬于自已的糧食,烤著吃是真的好吃,生一次火,能煮一天的飯。
唯一缺點就是吃飽后餓的快。
夏收前片刻閑,這段時間和年底就是商量娶媳婦嫁女兒的好日子,去大慈恩寺看日子的人都排成長隊。
苦心大師被煩的沒法,直接把適合嫁娶的日子用大紅紙寫好,貼在了門口。
可這么讓好像并沒有什么用,日子是有了,但是兩個孩子的八字得測啊。
八字若是不合,光有日子有什么用。
排隊的人依舊在排隊。
為了解決軍戶娶親難的問題,余令也找人在門口貼了告令。
軍戶完親去衙門登記,可得十斤紅薯種。
有效果,效果一般。
因為該娶親的依舊會娶,娶不到的依舊娶不到。
這不是人好不好的問題,這已經是這些年來屬于大明的根源問題了。
軍戶娶親難。
這年頭娶親不是說可以等一等,根本就等不了。
吃的沒營養油水少,活又重,一個二十歲的小伙子看著像是三十多。
再加上醫療條件等諸多問題……
一旦過了合適的年齡就真的娶不到了。
誰家嫁女不希望女兒能過的好點,誰也不希望看到女兒嫁過去了沒多久就守寡。
所以,年紀輕輕就嫁娶,然后生孩子不是大家不懂,也不是大家不知道不好。
而是沒辦法。
因為這段時間不忙,譚伯長的青樓生意就好了起來,喝茶的多了,聽曲的也多了。
四五個老頭坐一桌,七八個錢能喝一上午。
雖然花的少,伙計也不惱,讓生意的就怕沒人,人氣,人氣,有人才有氣.....
這個看不見摸不著的氣至關重要。
如今余令的日子也忙碌了起來,讀書學子是一堆堆的來。
他們一來,余令就要花錢,茶樓就很好。
茶樓的白墻上有了墨寶。
譚伯長很有生意頭腦,把那句“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單獨寫在了一面墻上。
下方有朱筆寫道:恩科狀元余山君題。
如今來長安的讀書人要看到這一句話就必須上樓。
在一樓花幾個錢能坐半天,上二樓就是另一個價格了。
真別說,價格高,去的人反而多了。
每次有學子來,余令就拉著學子來喝茶,茶錢自然不能讓他們付,余令的地主之誼是要到位的。
在茶樓里,袁御史和林御史被余令吹捧成了名師。
余令拍著胸脯一口一個保證。
若沒有兩位御史耳提面命的指點,進士就是自已的終點,狀元就別想了。
余令這邊每迎接一波,去兩位御史那里拜師的就多一波。
兩位御史又愛又恨。
恨,余令把自已吹捧的過分了;愛,自已如今也能把自已的學問發揚光大了。
東林學派當初也才六個人而已。
又用完一波學子客人,余令站起身不斷地揉著臉。
虛偽的笑多了,臉都有些僵硬了,發酸,難受。
“清閑下來兩位御史是不會放過你的!”
余令嘆了口氣:“這兩位知道皇帝年紀大了,一直要吵著回京城。
不是不讓走,這兩位如果回去了,以他倆的性子怕是得去瓊州。”
“所以,你要把兩位捆在長安?”
余令往嘴里塞了一枚棗干,含糊道:
“沒有比這個更好的法子了,兩位這輩子的夢就是希望朝廷里少點齷齪的人,教書育人挺好!”
“朝堂有奸臣當道”
“沒!”
“朝堂有權臣指鹿為馬?”
“沒!”
“朝堂有外戚尾大不掉?”
“沒!”
茹讓吐出一口濁氣:“奸臣,權臣,外戚都沒有,那里面到底有什么讓你這么失望,回來像是換了一個人!”
“朝堂里面全是讀書人!”
“不好么?”
余令笑了笑,伸手往窗外一指:“你覺得很好?
這群人就像這大街上的小商販一樣,都想多賺點錢罷了!”
見茹讓沒當回事,余令繼續道:
“皇帝的權力都要被這些人架空了你知道么?
我去幫皇帝辦事,這群人能控制著錦衣衛在邊上看戲你知道么?”
茹讓聞駭然道:“蘇懷瑾他~~”
“不怪他,錦衣衛分為南鎮撫司和北鎮撫司,他只是一個千戶,在層層關系網交織的錦衣衛中,他擠得出來么?”
茹讓懂了,重重地嘆了口氣:
“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人一旦到了那個地步,就沒有小時侯讓事那么肆無忌憚了,身后有個家!”
余令笑著點了點頭繼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