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萬歷四十五年就剩下三天了。
再有三天,四十六年的戊馬年就要來了。
年尾的到來,讓京城的熱鬧達到了高潮,伙計扯著嗓子沒命的吆喝。
今日一過,明日一來,再往后市面上的人就會少,賣貨買貨的人也會少。
因為大家都要回去過年。
隨著新年的臨近,東廠衙門也要迎來一個短暫的假期。
在這假期來臨之前,余令帶著東廠的人開始打掃衛生,清理刑具。
大明的天氣部門欽天監說了,近十日不會有雪,天干,注意防火。
為了l現東廠的“善”。
余令花了一筆錢,在京城雇了一批人來東廠,和東廠的人一起來打掃衛生。
東廠的大門開的大大的……
因為給錢給的多,眾人看見東廠的人也是人之后就不那么怕,可以為了錢笑一下。
一想到忙完之后錢就會到手,大家心情大好。
肖五帶著悶悶穿梭其中,給忙碌的人送水。
肖五的憨厚直爽,悶悶的可愛俏皮。
兩人的走動讓有些拘束的百姓慢慢的放開來,歡聲笑語越來越大。
東廠百姓魚水情!
望著慢慢融入在一起的人,望著大家聚在一起聊天,抬起頭望著遠處的枝丫間露出的宮檐一角,在那后面就是煤山。
余令喃喃道:
“老天,你若給我三分勝算,我就敢拼命的去搏七成的把握,我余令不是為了大明,我余令不能讓愛我的人死!”
余令收回目光,望著人群里眾星拱月的悶悶笑了笑。
“當年的京城比現在還冷,老虎緊緊護著我,把最好的給了我,我也會把最好的給你,為此,我會無所不用其極……”
“哥,快來……”
余令收回莫名其妙的心思,露出笑臉:“來了,來了。”
余令現在就是在瘋狂地抄作業。
哪怕自已在東廠待一年,在這一年里余令打算完全滲透東廠。
不說這里的官員如何……
官員之下,那些辦案的番子個個都是人才。
不但說話好聽,手上都是有真本事的,個個都是手藝人!
有廢物,但廢物都集中在屁股坐在椅子上的那一群。
“校場的雪都鏟到墻根邊上去,中間不能留,來年天熱雪一化,那校場就沒法下腳,到處是泥!”
“知道了千戶!”
“那個嚴立恒啊,你現在去找個手藝人來把柱子的漆皮補一補,錢財你從高起潛那里去取,記著啊,我們善……”
“記著啊,不要讓人過年還忍不住罵!”
“好嘞,大人放心,他們會開心的,因為我善.....”
蘇懷瑾趴在墻頭上,望著又開始大掃除的余令直嘆氣。
他就搞不明白了,余令是走到哪里衛生搞到哪里。
在長安的時侯一年兩次大掃除,一次是年底的這個時侯。
另一次就是立夏的時侯。
如今來到了京城還是這樣,還是溝溝角角都要掃的大掃除。
他難道不知道他只能在這個位置干一年么?
“咱們不能輸啊!”
“錦衣衛你覺得臟嘛?”
吳墨陽無奈道:“我覺得比東廠干凈些的,可是他們這么一搞,我們就不干凈了,就怕貨比貨啊!”
“顯眼包!”
“對,他余守心就是顯眼包!”
蘇懷瑾嘆了口氣:
“吳墨陽你去招呼幾個千戶把人聚起來,我去找我岳丈大人批錢,咱們不能比東廠差!”
“好嘞,支棱起來!”
錦衣衛也開始了,他們雖然不懂什么是魚水情,但東廠有的他們也必須要有。
余令抄先輩們的作業。
錦衣衛抄余令的作業。
在城中浴池的一處暖閣里。
中書舍人左光斗,戶科給事中楊漣,四十一年入閣為相方從哲,孫承宗,錢謙益等聚在了一起。
“余令這一次一共殺了十三人!”
楊漣看了一眼幾人繼續道:“因為這十三人而牽連的人多達六百多人,他余令沒根基就不怕給自已招禍么?”
“你欣賞他?”
左光斗看了一眼楊漣淡淡道:
“談不上欣賞不欣賞,只要是為民,敢殺惡,這樣的官員我都喜歡,這樣讓事干脆的人你不喜歡么?”
楊漣一愣,突然想到左光斗的過往,低下頭看杯中茶葉起伏。
萬歷三十五年,左光斗御史,巡視京城,繳獲假印七十余枚,查出假官一百余人,因他而死的有三百人。
“可他是閹黨!”
左光斗無奈道:“是啊,多好的人一個人,怎么就是閹黨呢?”
“稚繩,你的看法呢!”
孫承宗朝著方從哲拱拱手后輕聲道:
“無論錯誤大小,無論何事,最輕的處罰就是抄家,下官覺得非君子所為,手段過于酷烈,殺伐太重。”
錢謙益睜開眼,淡淡道:
“殺窺視國本的鄭氏惡人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