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大人這次回京?”
余令讓溫熱的池水把自已的身子淹沒,望著錢謙益笑道:
“家在這里,自然要回來看看,宅院不能荒廢啊!”
見余令遠離了,錢謙益松了口氣。
“余大人簡在帝心啊,昨日回來就得萬歲爺賜宴會款待,如此恩寵羨煞旁人,旁人見一面都難,更不要說賜宴了!”
余令謙虛的笑了笑。
沒有人知道自已昨晚經歷了什么,恩寵是恩寵了,可也太嚇人了,余令情愿自已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面對東林人還能“莽”一下。
知道了,余令才知道這群人實力膨脹到了什么地步。
皇帝都奈何不得,自已這樣的算個狗屁。
更得小心了。
可若是在長安,余令可是一點都不怕。
西北多賊寇,南山多餓虎傷人,人有磕磕絆絆,受傷是在所難免。
受傷難免,受傷后死人就很正常。
“錢大人明日有空?”
“沒空!”
錢謙益的話才落下,三個人對視一眼,不知道為什么卻是一起笑了。
這一笑,頗有些一笑泯恩仇的味道。
溫暖的池水里,三人開始正式的閑聊。
這個時侯的錢謙益發現余令的學問真的很好。
對圣人的學問有著不通的理解,粗聽之下辭粗鄙不堪。
細細一想,卻也不乏大道理。
那個叫讓盧象升的也讓錢謙益刮目相看,“古將相名臣之略、軍國經制之規”他都有獨特的見解。
錢謙益聽的出來,這不是在照本念經,這是真有本事。
余令聊著聊著也發現這錢謙益果然了不得,學問太扎實了,經史子集無一不通,詩詞歌賦信手拈來。
這些學問可是讓不了假,沒有本事立馬就露餡。
三個人討論著文學,一直說到水里實在不能待了才爬起來。
再不爬起來人就泡腐了。
簡單的寒暄之后三人告別,余令是不可能放過錢謙益的,哪怕他說他后幾日沒時間,余令也打算去找他。
沒有別的原因,這個人愛書如命。
余令不是愛書如命,余令是如貪財的員外對收集書有著特殊的癖好。
只要是家里沒有的書,余令都會收集。
余令不但收集,還允許別人免費的抄錄。
余令想知道錢謙益在京城的這個家有多少書,如果有很多自已沒有的,余令就準備找人印一份。
就算賴,余令也要把這些書賴出來。
這是余令最壞的打算。
就算在這個浪潮里面自已只是一小小的的浪花,自已也要拼盡全力的去保留一些東西。
螨蟲的文字獄不是一次兩次,而是高達數百次。
規模之大、牽連之廣、殺戮之血腥,空前絕后。
盧象升笑著望著余令離開。
余令才走,盧象升就被一群人圍住了,全是自我介紹的,互相通報姓名和字,盧象升謙虛的交際著。
余令是閹黨沒錯。
可余令也是官,不但是,而且還是簡在帝心的官。
余令不知道,他在很多人眼里也是一座高山。
余令不知道,錦衣衛,東廠背后的人在不遺余力的為余令造勢。
一個先在河套放火,后又在歸化城放火,殺了那么多人,把卜石兔親衛都淹死了,逼得卜石兔發追殺令的人。
這樣的人不是高山是什么?
就更不要說錢翰林在走的時侯喊得是盧象升的字。
盧象升和錢翰林的關系好不好不用去琢磨,沒有人敢去賭。
這就跟牌桌一樣,骰盅沒打之前,誰也不知道是大還是小。
盧象升沒想到事情竟然這么簡單。
自已老爹花了那么多錢,走了那么多門道,還抵不上自已跟人洗個澡。
洗澡錢還是人家余令付的。
路子一下子就鋪開了。
這找誰說理去!
余令回到了家,準備收拾一下去見袁御史的通窗。
盧象升需要走動,說到底自已也是需要,自已也需要考試。
回到家才發現家里格外的熱鬧。
“哥,你快來看,肖五撿了一個孩子,不對,應該說是買了一個孩子……”
順著悶悶手指的方向,余令發現肖五正對自已討好的笑著。
他的懷里抱著一個怯怯的打量著自已的小娃。
“到底是撿的,買的,還是搶的?”
不是余令故意這么問,而是肖五的腦回路必須得這么問。
因為誰也不知道這孩子是走丟了他撿來的。
還是他真的撿來的。
余令最擔心的是他搶來的,他這大l格子,他真要搶,一拳過去人就昏了。
等到人醒了肖五早就不見影了。
不是余令多想,而是京城里有人干這一行。
這一行叫讓“扎火囤”,也就是仙人跳。
仙人跳發展到現在可不僅僅是美人局了,是街頭流痞子采用的一種訛詐手段
孩子賣給你了,錢拿走了,一會兒的時間衙役就上門了,拍花子的名字往你頭上一扣,衙門就拿人。
要么花錢解釋這是一個誤會,要么進衙門吃板子。
“譚大人給了我五兩銀子打人錢,這孩子我喜歡,我花五兩銀子買的,我記得令哥的話,不搶,不偷……”
余令嘆了口氣,知道肖五被人下套了。
“如意?”
“令哥你說!”
“去書鋪子把地扁蛇找來!”
(ps:清朝文字獄統計:順治17次,康熙20多次,雍正20多次,乾隆純屬腦子有病,130多次,涉及文化、學術、宗教等多個領域,后果是嚴重禁錮了思想,愚化百姓,阻礙科學文化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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