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清心里有些害怕,這些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涉及到自己利益時,兇相畢露。
“我要和月輝總申請了才能回去。”
“嗯,你和他說吧。我和你們月輝總是老鄉,多年舊識了,我們礦業公司也是你們月輝總指導規范了三年,今年才在他的建議下沖上市。”
莫清懂了,李評的意思是,許月輝和他的關系,還有礦業公司的關系緊密,指導規范了三年,所以礦業公司所有情況,他都清楚?
知人知面不知心,許月輝在工作上野蠻生長,短短幾年內就上升到明禾最高的職位,這中間有多少他睜只眼閉只眼的灰暗交易?他在明禾和郭保代走得最近,和各個風控部門的關系也都很緊密。
想到這,莫清心里已經把許月輝列入十惡不赦的壞人之列,她剛畢業,正是滿腔熱血闖事業的時候,眼里容不下一點沙子。
無論如何,她都需要拿到最真實的環保數據寫進盡調報告里,至于最后怎么處理,那是許月輝的事了,如果他要包庇,抹除真實數據,她大不了辭職不干,道不同不相為謀。
但是李評這邊盯著她,想讓她盡快離開武牢山,她態度極好的應下:“今天沒有高鐵或航班了,我明早走。”
李評看了看她,點頭:“行,明早我讓司機送你。”
離開時,那張白金卡就放在她的辦公桌上,默認她接受了。
莫清是深夜,確定李評的人不在附近之后,從酒店的后門打車去武牢礦業排污的地方,一上車,發現司機有些眼熟,正是之前打車帶她繞武牢山的司機。
司機也認出了她,“你是記者吧?”
莫清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
“上回我就懷疑你是記者不是游客。沒用,做無用功。前幾年也有不少記者來過,調查了半天,根本報道不了,最后不了了之。這幾年沒有記者再管這事了。”司機有些義憤填膺,也有些悲涼和認命,這里的人,都是這么過日子,能跑到外地謀出路的早就走了,留下的都是拖家帶口或者有穩定工作的,只要身體沒出問題,就當沒這回事。
莫清其實很緊張,包里裝了好幾個瓶子,想去取樣本帶回遠東的專業機構去檢測,保證她的報告所有數據都是真實可靠的。
但是大半夜,她一個人坐陌生司機的車進山,四周黝黑的壓抑的山脈,讓人心生恐懼,誰能想到,表面光鮮靚麗的金領工作,實際上有時候跟農民工沒什么區別。
司機:“你去的這個地方是面子工程,是為了應對環保局日常監測的,排的污當然都符合標準,否則他們怎么被評為環保的明星企業?”
司機的話讓莫清醍醐灌頂,對啊,她收到的所有環保測評都是出自這里,所以這個排污廠肯定沒有問題。
“師傅,你的意思是,他們還有別的隱匿的排污廠?”
“當然有。”
司機看出她沒什么經驗,好心勸道:“小姑娘,你還是別管這事了,被發現了挺危險的。”
莫清也有一刻是想打退堂鼓的,但來都來了,不想前功盡棄,她爸媽常說她是一根筋,一條道走到黑,不知天高地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