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寧沒等來邵庭,倒是等來莊然離世消息。
事情是管家向她匯報,語焉不詳,只模糊地說了大概,想到邵庭這段時間都和莊然接洽,她心跳驟:“那……邵庭呢?”
“先生應該沒事,遲先生曾打電話過來。”管家露出會心笑,隨即表情微微凝滯幾秒,“只是老爺好像也出了點問題,正好和莊先生事情有關。”
顧安寧疑惑地擰起眉心,可惜管家打探到也不多,而且莊家榕城影響力頗大,所以莊然這事兒明顯是被壓制住不讓媒體報道。
難怪她之前什么都搜不到。
顧安寧又想到陸小榛,那丫頭這時候恐怕早就嚇壞了,不管她和莊然關系如何也不會沒有一點波瀾,終究是和自己同床共枕男人。
顧安寧穿了外套就急急忙忙往莊家趕,莊然遺體已經運回來了,是陸小榛親自去接。
陸小榛不像是被嚇到,倒是變了個人似,開門看到顧安寧時眼神微微有些復雜:“來了?”
顧安寧點了點頭,小心觀察她反應,伸手主動給她安撫擁抱:“還好嗎?”
陸小榛沒有說話,只是笑容很淡,裹緊身上黑色大衣重坐回床上。莊家宅子里很多人,陸小榛卻待房間哪也沒去,一直看著窗外黑漆漆夜色走神。
看著她單薄身影,顧安寧一陣心疼:“不知道該怎么安慰你,我想他也不希望你不開心。”
陸小榛靜靜地好似雕塑一樣,居然回頭沖她笑了笑:“唔,我沒事,以前就一直想他死來著,可惜這男人命真大,千算萬算……也沒想到他會是這么死,有點突然而已。”
她一連串說了很多話,卻有些語無倫次,后還狀似無意地抿著唇微笑。
顧安寧沒想到她會是這種反應,一時間反而不知道該怎樣繼續安慰,只是伸手摸了摸她冰涼臉頰。
陸小榛脫了鞋,抱著膝蓋縮進沙發里,那模樣像極了彷徨無措孩子,明明還是充滿悲傷樣子,卻又故作輕松淡然。
顧安寧不忍心揭穿她,可是有情感不宣泄出來只會加積郁:“既然這么想,怎么還是不開心?”
陸小榛微微抬起眼,看她時眼神掙扎猶豫,果然她再開口說就是別話題:“你不覺得邵庭很幸運嗎?他們一起去考察,莊然和邵臨風都出事了獨獨他安然無恙。”
顧安寧微怔,腦子里渾渾噩噩像是有什么東西要冒出來,可是那念頭就像一只兇殘野獸,一旦掙出牢籠極有可能吞噬一切。
“我還聽說之前他曾卷進一起謀殺案中,死者是某家醫院院長,兩人一起喝酒之后那位院長就遇害了,可是邵庭依舊是有驚無險。”
顧安寧想起那次,那次她和邵庭是一起,所以沒有任何遲疑地下意識辯解:“那是誤會,我當時和他一起。”
陸小榛搖了搖頭:“如果他有心設計話,你就是好利用對象。安寧你好好想想,那晚沒有什么特別嗎?”
顧安寧只記得自己睡醒非常累,其它……想到這心臟莫名發緊,睡醒時渾身肌肉酸痛,那種感覺太熟悉了,不是和以前被他用迷香猥褻時醒來感覺一樣?
見她臉色變得難看,陸小榛嘴角微微勾起,眼神漸漸覆了一層寒意:“如果邵庭出事,你會開心嗎?”
顧安寧瞪著面前人,她有限記憶里,陸小榛一直是個單純直接姑娘,傻乎乎沒什么心眼。可是此刻注視著她眼睛,好像里面窺伺到了什么恐怖東西。
她緊張吞咽一下,忍不住訕笑:“邵庭能出什么事,小榛你到底想說什么?莊然死不是警方證明和邵臨風有關嗎?”
陸小榛無聲地看著她,后緩緩搖了搖頭,嘴角嘲諷明顯了。顧安寧被她這表情刺得心里不舒服,這時候陸小榛陰沉沉地,與往日她實太不一樣了。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和莊家有關消息都被藏得很緊,或許邵庭也一樣,有些事發生了只是她還不知道罷了。
陸小榛秀氣眉間有深深郁結,似是想說又猶疑,后只深深汲了口氣:“莊潔事也是和邵庭有關。莊然曾經告訴過我,莊潔是中了邵庭圈套才欠下巨額貸款,他們兩人一同投資,可是為什么出事只有莊潔一個人呢?安寧,你身邊是怎樣一個男人你該比我清楚才對!怎么這么多事都碰巧和他有關。”
顧安寧蒼白著臉,喉嚨干澀發不出聲音,許久才沙啞地擠出一句:“有證據嗎?邵庭不會,他——”
這話說她自己都信不過,現知道了邵庭和邵臨風之間恩怨,自然相信邵庭很可能真策劃了整件事。而且之前莊潔事她就懷疑過,邵庭休息室看到那份文件一直她腦海中盤旋。
她沉默著,心情如翻涌海面起伏不定,確是太過巧合了。
陸小榛伸手用力握了握她瘦削肩頭,眼神堅定:“這男人太可怕了,連自己親生父親都陷害。待這樣人身邊你不覺得害怕嗎?安寧,趁著還沒愛上早點離開不是挺好?你原本也很討厭他不是嗎?”
討厭邵庭?顧安寧知道自己以前真是很厭惡這個男人,可是現……
見她遲疑,陸小榛眉間褶皺深:“你難道喜歡上他了?好好問問你自己,是習慣了還是真因為愛,或者是別?同情,感動?”
顧安寧心亂厲害,本就羞于承認自己對邵庭真實情感,現被陸小榛這么咄咄逼人地追問,越發不敢說了。
她要怎么承認,自己對一個處處強迫自己男人搖擺不定了?
回去時候已經很晚了,顧安寧走空蕩蕩街頭,耳邊一直回蕩著東子和陸小榛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