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經所?世生頓時一愣。
沒錯,就是聽經所。石小達對世生說。那‘聽經所’是地府之中唯一一處安樂凈土,乃是地藏王菩薩講經說道之地,相傳在上古時,地藏王菩薩見地獄之中盡是苦難。所以便發下了‘地獄不空誓不成佛’的大愿。是世上唯一一名常駐地府的慈悲菩薩。
他在這里的道場,便是聽經所,里面有信徒無數,這些信徒有‘心善無爭’的亡魂,也有頗具慧根的靈獸,地府也有規矩,但凡鬼差立下大功,或者服役年滿三千三百年之時。便有機會前往聽經所聽佛悟道。
相傳只要鬼魂在聽經所中修行的話,等到他日頓悟。便有機會前往地府的神秘之處‘三途村’,就此脫離輪回以鬼身飛升仙境,而鬼魂修仙似乎比活人修仙要容易一些,畢竟身死之后諸念成空,前世孤苦一生是空,前世萬貫家財亦是空,所以執念消減,反而更接近仙道。
而聽經所身為菩薩道場,地府自然尊重,所以只有到了那里才會暫時安全。
聽了石小達的話后,世生心中想道:難怪那關大哥之前要我去聽經所見它,原來它早有準備,嗯,如今去處定了下來,可聽石小達說,那地方距離這里十分遙遠,乃是地獄周圍的地界,如果逃獄的話,他又如何能在這一段路程中擺脫鐘圣君的追捕呢?
說來說去,最棘手的還是鐘圣君。
于是,世生便又問石小達那鐘圣君的事情,對于這地府戰神,剛來幾年且沒有官職的石小達也不甚了解,它只知道那鐘圣君是這個世界的保護神,行事剛正不阿,但性格卻大大咧咧的,沒什么架子,跟所有鬼都能聊到一塊兒,而最奇怪的是,一年之中他只有半年的時間露面。
“知道為什么嗎?”世生對這事有些好奇。
石小達想了一會后說道:“我也不是十分清楚,但有一次聽別的鬼差說,這鐘圣君的體質十分特殊,有些像是我們這些凡間的天啟之人,它特別能睡,只要一睡就是雷打不動的半年,所以在這半年之內它是不會露面的。”
一睡睡半年?恐怕連李寒山都做不到這一點吧。想到了此處,世生眼珠一轉猛地靈機一動,隨后對著石小達說道:“那你們能有什么方法讓他睡覺么?這樣的話,不就有機會了?”
確實是這么個理兒,石小達陷入了沉思,似乎正在想辦法,而就在這時,那監牢的大門又開了,一名鬼差進來同石小達換班,由于不能讓別的鬼差看出破綻,所以石小達只好起身離開,在起身的時候,兩人小聲的道別,反正也不差這幾天了,他們一定要想個縝密的計劃才行。
世生確實是個需要朋友的怪人,在他自己一人的時候,總是會莫名焦慮,而如今見到了石小達,他的心這才放了下來,那幾天,他睡的格外香甜。
而這些天里,石小達一找到機會便進來同世生聊天,兩人討論的逃獄大計,也漸漸有了眉目。
守在這里的鬼差一共八名,奉了鐘圣君的旨意日夜輪守在此,世生覺得如果逃獄,那這八個人也是隱患,而且現在他已經知道背地里有鬼向他使陰招,實在是不得不防,所以它讓石小達再想想辦法,最好能再用錢打通關系調幾個自己人過來。這個倒不難,因為他們死后,二當家以及眾兄弟們燒了大筆的銀錢祭奠他們,如今錢莊里還有許多存銀,應該夠這花銷。
所以,經過了大概七天之后,有四名孔雀寨的弟兄們陸續被換到了這里,八名鬼差中,五名是自己人,地府的**著實讓它們鉆了空子。兄弟們同世生相見,全都欣喜異常,而就在這時。他們也想出了如何讓那鐘圣君睡著的法子。
這個辦法是一個生前喜歡配藥的兄弟想出來的,他說在這地府的野外有一種怪草,鬼魂吃了的話會神智變渾,輕微的頭暈,如果將這種草加以利用的話,要讓把那鐘圣君干睡著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世生聽罷后心中大喜。一個現學現賣的法子油然而生。
所以,世生便讓那些兄弟在換班的時候準備些好酒,越多越好。到時在酒力下藥,雖然這個法子下作了些,但非常時期必須要用非常手段,世生不是什么迂腐的正人君子。為了活下去。他愿意冒這個險。
一切準備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又過了四五天,它們已經將二十壇搬了上來,這些酒中有十壇是加了料的,烈酒配迷糊藥,多么經典的催眠組合。
萬事俱備,他們定的時間便是后天,等到那天。由三名兄弟會借故進來,同他們一起飲酒。而石小達則抓緊機會取回世生的武器,已摔碗為令,用最快速度將牢外的三名鬼差打暈,之后它們再裝暈,即便地府發現也找不到它們的證據。
由于此事非同小可,所以他們盡量做到每一個細節都沒有遺漏,這才敲定了下來,而在那天的前一晚,世生心中難免有些緊張,畢竟他們要對付的是個真正的鬼神。
車到山前必有路,這一次就賭一把吧!
想到了此處,世生便有堅定了信念,而那一天,鐘圣君還是如同往日一般的來了,它照舊隔著鐵欄坐在,同時對著世生打趣的說道:“看你這些天情緒似乎不錯,已經適應這里了吧。”
世生嘆了口氣,隨后鎮定的說道:“不習慣又能如何,你會放我出去么?算了,有沒有酒肉,這里的飯菜淡的像個鳥兒。”
“哈哈,又想喝酒了,不錯,想喝酒就沒事了。”鐘圣君哈哈大笑,隨后對著世生拍了拍腰間長刀說道:“我這個月的俸祿大多都拿去贖刀還賬了,還剩下一點錢,等我一會兒,我去買來和你喝點。”
世生忽然心中有些不忍,鐘圣君是個好鬼,但世生也有必須要跑的理由,如果繼續留在這里的話,到最后只會任人宰割暗害,所以,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抱歉了鐘大哥!
而就在那鐘圣君剛剛起身的時候,牢房門打開了,三名孔雀寨的弟兄們抱著酒壇走了進來,其中一人畢恭畢敬的對著鐘圣君說道:“圣君大人,以往都是您請我們這些小的喝酒,今天小的發了餉銀,特地買了酒孝敬您。”
鐘圣君一聽這事兒,登時直呼大妙,本就貪杯的他也沒多想,于是乎便招呼那三人一齊來喝,隔著鐵欄,世生同它們推杯換盞,眼見著鐘圣君越喝越多,世生的心跳不免緩慢加速。
這加了料的酒到底會不會對鐘圣君起到作用呢?
目前結果還不得而知,但是今天的鐘圣君明顯是上頭了,三壇酒下肚后,連話都多了起來,且語氣之中充滿了無奈,它當時攬著一個孔雀寨的兄弟脖子,然后醉醺醺的對著世生抱怨道:“兄弟,你是不知道,最近這地府好像變了味兒似的,鬼不像鬼是魂不像魂,它們還以為我不知道,娘的,我能不知道它們背地里凈干一些貪贓枉法的事兒么…………行事越來越蠻橫且是非不分不說,居然全都私自收受賄賂,然后利用職位的便利開后門替人找下輩子的好運,或者行其他的方便,唉!”
世生輕抿了一口酒,一邊留意著鐘圣君的變化,一邊問道:“你既然知道,但為何不去管呢?”
“你以為我不想管?”只見鐘圣君滿口酒氣的大聲說道:“如果一個兩個行,可如今那些有些權勢的鬼差誰不這么做?甚至…………甚至它們不做的話,就當不了那個職!我曾經問過鄷都城里的人,問他們恨不恨這種黑暗的東西,但你猜他們怎么說?”
“怎么說?”見鐘圣君越來越激動,世生明白,那加了料的酒產生了作用。
只見鐘圣君苦笑了一下,隨后嘆道:“它們對這種貪腐之事,全都表示痛恨,但是卻又說,如果它們有那種權利的話,他們也會貪!唉,到底是哪兒錯了?到底是哪兒錯了啊!?”
鐘圣君一邊抱怨一邊揉著自己的腦袋,而世生則搖頭說道:“是不是地府的老爺們有人起頭啊,所以底下的那些人才會有恃無恐?”
“我也想過。”鐘圣君的語氣開始有些拉長音了,只見它說道:“但是閻君們都是個頂個的清廉之神,諸多判官也都是生前廉潔清高之士,怎么說呢?但好像就有一個混蛋,我不知道是誰,傳聞之中就是它近些年來擾亂了地府的秩序,娘的,別讓我抓到它,不然我一刀剁它三兩截都不解恨。”
這個鐘圣君口中的‘混蛋’,世生也略有耳聞,因為石小達曾跟他說過此事,那些貪贓枉法的鬼差之所以這么明目張膽,就是因為它們‘上面有鬼’罩著,而那個掌握大權的鬼魂一直都沒有露面,也不知道它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
難道那鬼不知道,如果照此下去的話,終有一日會讓地府陷入不可挽回的境地么?不,它一定知道,也許,這就是它的目的吧。
書歸正傳,那鐘圣君一邊抱怨一邊喝酒,大概七壇加了料的烈酒下肚,鐘圣君也開始打起了晃兒,只見它一邊打著哈欠一邊說道:“真是邪了門兒了,今天怎么這么不在狀態?才喝了這么點就有些上頭了。”
“不在狀態就別喝啦圣君大人。”孔雀寨的兄弟們試了個眼色,然后用略微戲弄的語氣說道:“反正您一直以來都是千杯不醉,今天偶爾喝不下去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嘛,讓卑職送您回去?”
“放屁!”只見鐘圣君大聲叫道:“誰說我喝不下去的,來,再喝一個,世生,咱倆喝個交杯。”
說話間,只見鐘圣君將手深入了欄桿,將加了料的酒湊到了世生的嘴邊,而這酒,世生究竟是應當喝,還是不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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