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晚上,陳盡為舒煮了姜湯,看著她瑟縮在墻角,望著毛毯上的水漬發呆。
“喝掉它。”
這一聲卻是觸動了舒的神經,她突然哽咽,然后是放聲大哭,最后竟然哭的打起嗝來,陳盡撫摸她的背,體會到那種身體內部傳來的恐慌和不安,心里是從未有過的酸澀和茫然。
這個女人,繁華不再,甚至現在完全不光鮮,就這樣毫無形象的裹著毯子慟哭,卻反而觸動了他。
人心是很奇怪的東西,一個欲又止的嘴型,一個眼神,都可以直打心底。而人性卻是更奇怪的東西,最強大的心靈也會有卑怯的一刻,而最怯懦的靈魂也會有燃燒般的剎那。沒有壞的徹骨的人,也沒有好的沒有一絲雜質的人。
舒并沒有染上全然的黑色和世俗,在她的內心終究有一個自己的小小的城。那些干凈的瞬間在不經意間流瀉出來,陳盡是喜歡她的,終于喜歡到不忍心她一個人離去。
世人都只看到她招搖高調驕傲,現下聲名狼藉,而陳盡透過那些浮華表面,看到的,卻是當初進城那個柔軟青澀的少女。
三天后,陳盡召開記者招待會,一個星期后將和舒舉行婚禮。
媒體風向頓時轉變,聲討舒的新聞漸漸都沒有,反而多了贊揚舒為了和陳盡維持這段感情忍受他人的惡意操作和揣度的勇氣,祝福她值得獲得幸福的新聞。生是媒體,死也是媒體,后背潑墨和王袍加身,不過朝夕一瞬。舒在最聲名狼藉以為整個世界都拋棄她的時候,卻反而一步登天,絕地重生了。
這幾個片段因為我揣測很久,而大約是和蘇洋洋李凱銳現實里都相處的越來越好,整個宣傳片都沒怎么卡,我們一路就這么順暢的拍了下來。
而為了演好,導演這次做了清場。沒有任何閑雜人,沒有交頭接耳的品評,拍攝時候只聽到攝像機轉動錄制的輕微動靜。
“沈眠!”我們剛停止拍攝,大胡子導演卻突然走過來,大力的擁抱了我,然后他拍了拍李凱銳的肩膀順帶摸了蘇洋洋的頭。
“看來我們的表演取悅了大胡子。”李凱銳最后下了一個結論。
業內盛傳,大胡子對演技要求很高,很少在片場給演員有明顯提示的表揚。
而當時他擁抱完我是在我耳邊輕聲說了幾句的。
“我原以為這個地方會卡很久的,沈眠,你很投入也很融入。一直這樣堅持下去,相信我,不出幾年,你就是絕對的一線,你會成為ht王牌的,現在這些□□那時候也不過過眼云煙。
我們連續工作了近乎一整天,卸了妝吃了飯晃蕩了一圈再回到片場,卻看到在投影屏幕上正在播放我們剛才拍的宣傳片段。
韓嵐嵐一行,還有韓潛和宋銘成,都坐在那里。他們臉上表情各異,但卻大多帶了一種驚異的神色。我和李凱銳輕手輕腳坐下來一起看。
屏幕上明暗交錯,光影斑駁,故事重放。最后的畫面是舒一個人站在花樹深處往外張望,臉上是忐忑的興奮和躍躍欲試的神色。
休息時候,韓嵐嵐走過來和我主動搭話,她神色復雜,“沈眠,你總是讓我意外,無論是你如何進入娛樂圈還是你的能力,都讓我驚訝,雖然我不能完全贊同你,但是我喜歡你表演時候那種張力和表現力。”
韓潛看都他妹妹和我搭話,也往我這邊看過來,不過我們在外面并不能表現的十分親密,畢竟我還要和他一起出席一個私人晚會,目前是越少引起人注意越好。
他此時正在和柳疏朗說話,“拍戲感覺還行么?有遇到什么瓶頸沒有?”然后他轉向大胡子,“你有不懂的都可以請教導演。”
“瓶頸的話,其實還好,但是我的演技還不太好,如果有沈眠那樣就好了。”
導演果然去安慰柳疏朗,“沈眠那個宣傳片是真的拍的好,不過床*戲還是很卡。你們都是新人,都要慢慢來,不用急。”
柳疏朗聽后翩然一笑,韓潛卻目光如炬的往我和李凱銳這里掃過來。
“哦?是什么樣的尺度,還是稍微把握下,畢竟要在國內公映的。”他這樣說。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