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程宴的手指輕輕撫過沈書欣的額頭,將她散落的發絲別到耳后。
他的掌心貼著她的臉頰,溫熱干燥,帶著令人安心的力道。
“吐完會好受些。”他聲音很低,像是怕驚擾她,“漱漱口?”
沈書欣點點頭,接過他遞來的溫水。
那股酸澀的味道還殘留在喉嚨里,但胃里的翻涌已經平息。
她抬頭看向鏡子,傅程宴正站在她身后,目光專注地落在她身上,眉頭微蹙。
“醫生說是正常。”她勉強扯了扯嘴角,不想讓他太擔心。
傅程宴沒說話,只是默默拿出一顆薄荷糖,剝開糖紙遞到她唇邊。
沈書欣含住糖,清涼的味道沖淡了口腔里的酸苦。
她垂眸看著他的手指,修長干凈,骨節分明,連指甲都修剪得一絲不茍。
這樣一雙手,此刻卻在做最瑣碎的事。
“好點了么?”他問。
“嗯,先去餐廳吧,免得他們擔心。”沈書欣直起身,傅程宴的手立刻扶住她的腰,力道穩而輕。
她一聲不吭直接沖到衛生間,勢必讓家人擔憂。
兩人回到餐廳時,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過來。
白玲放下筷子,眉頭緊鎖:“書欣,要不要先休息?我讓廚房重新做點清淡的。”
“沒事的,媽。”沈書欣搖搖頭,她不想掃興,在傅程宴拉開的椅子上坐下,“正常反應,過一會兒就好。”
云梨盛了一碗補湯推到她面前,美麗的臉上寫著擔心。
“書欣,實在不行你先去休息,沒關系的。”
她們是最好的朋友。
云梨很了解沈書欣,她現在撐著身體在這兒,就是為了不掃興。
但是,今晚的訂婚宴,本就只是一家人在一起吃一頓飯而已,沒那么多規矩。
沈書欣抿了一口湯,雖然依舊沒什么胃口,但比剛才好多了。
她抬頭看向家人關切的眼神,心里那點委屈漸漸散去。
“真的沒事。”她笑了笑,美眸凝著一抹無奈,“我很早就想吃這一頓飯了,你們可不能讓我去房間躲著,光聽你們在這兒享受美食。”
她說著打趣的話,極大程度緩解了餐桌上眾人擔心的情緒。
傅程宴將魚肉里面的刺小心挑出來,把軟爛的魚肉放在她的碗中。
他的動作自然,仿佛照顧她早已是刻進骨子里的習慣。
沈書欣低頭看著那塊剔了刺的魚肉,心里泛起一絲暖意。
白玲原本想要強制沈書欣去休息,但現在見有傅程宴細心照顧,也沒有再說什么。
訂婚宴后半程進行得很順利。
云梨和沈長風在一家人的見證下交換了戒指,其樂融融的。
沈書欣的孕反沒再發作,只是偶爾傅程宴的手會無聲地覆上她的后腰,輕輕揉按。
離開時已是深夜。
沈書欣靠在副駕駛上,車窗外的夜燈在視線里拉出模糊的光帶。
她有些昏昏欲睡的,直到車子拐上一條陌生的路。
“這不是回家的方向吧?”她疑惑地看向傅程宴。
這么晚了,不回去那去哪兒呢?
傅程宴單手搭著方向盤,側臉在夜色中顯得格外深邃。
他沒回答,只是唇角微微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