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寶箏母女帶著茜茜離開徐府時,天已經黑了。
晚膳是在徐家吃的,茜茜乖巧地坐在許寶箏身邊,小手一直抓著許寶箏的袖子,生怕她一眨眼便跑了似的。平日都乖巧地盡量自己吃,今晚全程都紅著小臉讓許寶箏喂。
回許家的路上,小家伙窩在娘親懷里嘰嘰喳喳,仿佛有說不完的話。
許寶箏摸著她肉乎乎的臉蛋,怎么看都看不夠:“好像黑了些,你姨姨莫不是經常帶你出門玩兒?”
此前在陸府,陸靖不放心許寶箏出門,許寶箏便只能帶著茜茜在自家府邸轉悠。
有游廊,有水榭,倆人鮮少曬日頭,一大一小兩張臉都養得水靈靈、白嫩嫩的。
如今的茜茜臉上明顯有風吹日曬的痕跡,很康健,許寶箏沒有半分埋怨,語氣里盡是感激和愧疚。
茜茜眼睛亮閃閃的,指了指軒窗外面的夜空:“沒關系噠,你看天都被曬黑了呢,睡一覺又白回來了。”
許母“噗嗤”一聲笑了,歡喜地握住她的小手:“你個小機靈鬼,說的是天還是你自己個兒?”
茜茜“咯咯”笑著:“都能白回來的。”
許寶箏籠緊雙臂,把小女娃牢牢地摟在懷里,茜茜也歡喜地用小臉蹭她的臉。
許母慈愛地看著她們母女,幫許寶箏整理鬢角的碎發,又摸了摸茜茜的總角:“都能回來的,能回。”
剛才徐行跟她們露了底,說今日已經有皇城司的人為陸靖求情,主動將功勞推到他身上。
皇城司不受六部管轄,本就直接受命于皇帝,只要皇帝松口,順水推舟地承認那些功勞與陸靖有關,陸靖便能出來了。
事實證明許家連日的奔走起了作用,翌日早朝,陸續有人開始為陸靖求情,蕭峙果然順其自然地宣布陸靖無罪釋放。
許家人瞞著茜茜,讓許寶箏的嫂子們陪著她玩兒,許寶箏則隨許二郎前去金吾衛接陸靖。
許父不放心,急著想看陸靖的傷勢,也堅持跟過去。
最后呼呼啦啦去了一大批人。
陸靖被金吾衛抬出來的時候,許寶箏那雙眼像是被針扎過,痛得直掉眼淚。
徐行也過來了,他最清楚陸靖身上的傷,仔細吩咐該如何搬動、如何放置在馬車上。
許寶箏特意在馬車上鋪了厚厚一層,陸靖趴上去也不會被顛著。
“陸指揮使配合陛下使苦肉計,揪出了潛在皇城司的細作,陛下未曾罷免他的官職,還差人將賞賜送去了陸府。”徐行說這些話的時候,比他自己升官發財都開心。
他沒看錯,蕭峙不忘初心,仍舊是當初那個炙熱鐵血的漢子,即便已經貴為國君,那雙眼還是锃亮锃亮的,不會被朝堂百官蒙蔽!
其實哪兒來的苦肉計,徐行也沒料到蕭峙會為了一個好臣子,在早朝上撒謊騙百官。
徐行也為陸靖高興,昨晚他家夫人為了生兒子,可勁兒地如他心意,指不定日后真能結親家。
側眸看到許寶箏淚眼婆娑的樣子,徐行笑得齜牙咧嘴,正要說話,許寶箏忽然沖他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此番多謝徐太醫照料我家夫君,我明日便登門道謝。”
徐行心虛地別開視線。
他昨晚跟鄭書雅閑聊,還懷疑許寶箏之前故意在牢房暈倒,為的就是不親手幫陸靖處理傷口,嫌臟。這會兒再看她,怎么變了個人似的,懂事了?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