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寶箏想起這些年,陸靖對她的一點一滴,當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只因她是被陸靖搶走私奔的,他便存了愧疚,再苦再難都會把最好的給她。
當年生茜茜,許寶箏痛了兩天兩夜,險些大出血,又加上會失憶這個潛在的風險,所以陸靖又扛起了照顧孩子一事。
陸靖用陸家的人脈進了皇城司,從最底層摸爬滾打,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鮮血、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傷,才終于用最快的速度登上指揮使之位。
許寶箏曾經問過他,以前的皇城司叫人聞風喪膽,為何他統領的皇城司卻那般老實,老實到老百姓們都漸漸忘了他們的存在。
陸靖摸摸她的臉,答了句“免得被人尋仇,牽累家人。”
許寶箏仔細一想,他的家人只剩下她和茜茜,原是為了她們呀……
許母聽著這些年的往事,跟著掉眼淚。
須臾,她揩掉眼淚,把跪地的許寶箏攙扶起來“陸靖這孩子打小話少,我們找來京城后,那般責罵他,他都只會認錯,不為自己辯解半句。”
“我無法為他作證,他辯解了,你們也會當他在狡辯。我身邊那些丫鬟也是他做了指揮使后才安排的,不曾知曉我與他的從前。”許寶箏說起這些,心口鈍痛。
許母揩掉許寶箏的淚“你七個月大便出生了,當時這么一點大,爹娘都覺得對不住你,從小當寶貝養大的。你打小沒吃過苦,家中有你,便日日歡聲笑語……”
“所以尋到你,看你什么都不記得,我跟你爹難受地心口子痛,只當是陸靖苦了你,他一登門便罵他,一登門便罵他。”
許父許母算不得罵,反反復復不過是指責陸靖不該帶許寶箏私奔,指責陸靖這么多年都不知會他們一聲,指責陸靖這些年讓許寶箏吃了苦。
“娘,所以咱們不能不管他。”許寶箏急切地盯著許母。
許母看到她眼里的小心翼翼,無奈地擰她胳膊,沒用力“若是不管他,早就回鄉了。走,娘叫人備禮,與你一起去徐府接茜茜。”
許寶箏破涕為笑,轉身便出去張羅備禮一事。
許母在旁邊聽著她井井有條的安排,驚詫地看了女兒好幾眼,她怎么感覺女兒忽然之間像是變了個人……
徐府。
鄭書雅和茜茜用完午膳沒多久,便被徐母差人請去了前廳。
小家伙吃得飽,這會兒走著路都在打瞌睡,大眼睛耷拉著,腦袋往下一點一點的,若不是被鄭書雅牽著,她怕是會就地趴下睡覺。
鄭書雅原本沒察覺,直到茜茜忽然拉拉她的手:“姨姨,它壞了,不聽話。”
她用另一只手指指眼睛,說完便打了個小哈欠,上下眼皮直打架。
鄭書雅忍俊不禁,蹲下身把小家伙抱起,將她腦袋按在自己肩窩:“沒關系,它累了,茜茜閉上眼睛讓它休息吧。”
她剛說完,旁邊的丫鬟便語帶笑意道:“少夫人,茜娘還沒聽您說完便睡著了。”
“從宮里回來后便開心多了,也不知皇后娘娘跟她說了什么悄悄話。”鄭書雅由衷地開心,抱緊茜茜往前廳去了。
前廳,許家母女正在和徐母交談。
許寶箏時不時往花廳外偷瞄,遠遠看到鄭書雅抱著孩子的身影,她竟然激動地心都蹦到了嗓子眼。
她家茜茜被陸靖教得很好,小小年紀便學著照顧她,鮮少在她跟前吵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