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行原本是想罵陸靖恩將仇報的,雖然許家人反悔這一事確實有錯,可陸靖搶走人家女兒,留下一地爛攤子,換誰都無法輕易原諒。
眼下看到小女娃無辜的大眼,哪里樂意看到她落淚,當即伸手要幫她揩眼角:“好好好,叔叔本就會應承,哪里需要你央求。”
陸靖不等他的手碰到茜茜的小臉,便戒備地往后退出一步。
徐行的手摸了個空,不解地抬眸看過去。
察覺到陸靖眼底的警惕,他哭笑不得:“你把我當混帳?”
陸靖一眨眼便恢復了尋常神色,若無其事道:“等你以后有了女兒,你便懂了。”
“既如此,你也應當理解你岳父岳母的心思,他們無非是恨你拐走他們女兒,一時氣恨難消。倘若當真不想要你這個女婿,也不會放茜茜來見你。”徐行噙著笑,柔聲寬慰他。
陸靖鼻子又酸了,他如何不懂呢?
可他離不開許寶箏,打從跟她離開許家,倆人便相依為命。旁人看他身居要職、威風凜凜,可只有許寶箏所在之處,才是他心靈所依。
即便許寶箏忘了他、不理他,只要跟他同在一個屋檐下,他那顆心也能安定下來。
在他眼里,許寶箏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子,即便跟他成過親生過孩子,許家若是想再把她嫁出去一次,她也定能嫁個頂頂好的男子。
他就不同了,他日后會孤枕難眠、孤獨終老、孤形吊影、孤苦伶仃。
徐行一抬眸,便看到堂堂陸指揮使紅了眼眶。
這情形有點兒眼神,鄭書雅要哭時,眼尾也這般泛紅。
徐行頭皮發麻,實在不敢見識陸靖這樣一條漢子哭泣的情形:“你不會想哭吧?茜茜可看著呢,丟不丟人?”
茜茜抬起小手,擋在陸靖的雙眼前,扭頭認認真真地跟徐行說道:“不丟人噠,大家都會哭,茜茜也哭的,漂亮叔叔一定也哭過,叔叔哭的時候喜歡被人笑話嗎?”
徐行:“……”
沒想到他也有被三歲小女娃教育的一日,偏偏這話說得還很有道理。
陸靖哪能真在徐行跟前哭呢,趁著女兒跟徐行說話的工夫,他已經收拾好情緒,拉下茜茜的小手看向徐行:“待會兒勞煩徐太醫了,你應該看完我夫人以前的病癥了,還望你讓許家人寬心。”
徐行張著嘴欲又止。
他都沒把握讓許寶箏恢復,何來的寬心。
不過看到茜茜清澈的大眼睛眨巴眨巴,他不想在孩子面前說這件事,便干笑兩聲敷衍過去……
一炷香后,徐行出現在許宅。
如陸靖所料,許寶箏果然出來見徐行了。
她的氣色很好,被許家人接回家后日日有人圍著噓寒問暖,她雖然一個都不記得,卻能真切感受到他們的關心。
看到徐行后,她興沖沖地打量徐行好幾遍,忽然神秘地湊近:“徐太醫這是玩兒得多狠,怎得把自己折騰得如此憔悴?”
徐行腦門上都想滴冷汗:“什么?”
許寶箏擠眉弄眼,一副“她都懂”的模樣:“徐太醫放心,我不會把你玩的花的事情傳出去。”
徐行后知后覺地想起他們在“小橋流水”酒樓用膳的那晚,她和鄭書雅都誤會他和陸靖在做親密事。
徐行萬般無奈,趕緊往后撤開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