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母在徐府過了大半輩子,身邊好幾個懂醫術之人,對于一般病痛沒有其他人慌張。
所以她很快鎮定下來,抬眸看到鄭書雅臉上白得毫無血色,上前拉住她的手安撫:“不怕,咱們徐家這么多懂醫術的,傾盡全力也得把你母親治好。你別擔心,我庫房里好藥材多的是,什么都不缺。”
徐母越關心,鄭書雅心頭的愧疚懊惱等情緒便發酵得越厲害。
“母親,對不住,我……”
徐母看她隱約帶著哭腔,拍拍她的手:“不必如此,都是一家人。”
鄭書雅到嘴的話咽了下去。
徐行是皇帝信重的太醫,有他鎮場,扶著腰在屋里亂轉的徐父總算寬了點兒心。
徐母幽幽醒轉時,徐行和鄭書雅都在一旁守著。
徐母想起鄭書雅干的混帳事,怒氣又開始往心上聚,徐行眼看不對,急忙讓丫鬟為她喝了凝神靜氣的湯藥,再三叮囑她不可再動氣。
徐行看她時不時瞪鄭書雅,心頭迷霧重重,使了個眼色讓鄭書雅暫行離開。
鄭書雅哪里放心,可看到母親一看到她便上火,只能訕訕退出屋子。
徐行緊隨其后,眼看鄭書雅在前面悶頭走路,不時擦一下眼睛,急得直接把她拽進一間空置的屋子。
他隨手合上和善,低聲哄她:“不哭了好不好?看看你的眼睛,都腫了。”
以前趙馳風說他家夫人一哭就眼睛腫,徐行還嫌他矯情,誰哭多了眼睛能不腫呢?
這會兒看到鄭書雅的眼睛腫得跟魚泡似的,他一顆心都像被揉爛了,難受到呼吸都有些困難。
鄭書雅很想投入他的懷抱,多溫暖啊,可此時的她覺得自己不配擁有這樣的溫暖。
她往后退了一步,覺得自己真該死。
徐行敏銳地捕捉到她的疏離,上前一步,逼得她退無可退。
他勾起她的下巴,咄咄逼人:“岳母和你聊什么了?”
鄭書雅不敢看他,眼淚再次撲簌簌落下:“我娘知道契約書的事情了,她手里有契約書。”
剎那間,各種念頭從徐行腦子里劃過。
他寫假契約書的事情,鄭書雅應該知道了,此事他心虛。
真契約書明明在他母親手里,怎么又到他岳母手中了?他母親背著他送過來的?此事他不解。
可僅僅一份契約書,只要知道他們倆已經反悔,不打算再和離……
徐行震驚道:“你把新婚之夜的事情,都如實告訴你母親了?”
這一刻,他不知該不該氣她的誠實,他的夫人怎得就連這點謊都不會撒。
鄭書雅應了一聲,老實承認:“我……我……能不能求求你,暫時不要將那晚的事情告訴徐家人,等我母親好一些,我會跟婆母請罪。”
徐行盡管腦子里亂糟糟的,心里卻清清楚楚地明白,這道坎,他必須跟她一起跨過去。
“哪有那么嚴重?”徐行心疼地把鄭書雅擁進懷里,一會兒親親她的臉,一會兒又拍拍她的背,嘴里溫聲細語地寬慰著,再冷硬的心腸都得化。
何況鄭書雅如今不冷硬,她是愧疚。
這會兒愧疚已經泛濫成災,她原本想挨到母親好轉再詢問的,這會兒忍不住脫口問道:“你們是不是已經知道我成親前逃過婚?所以才把契約書給我母親看的?我知錯了,我……我也沒有丟清白,我再也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