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行垂眸一看,遞到他嘴邊的炊餅恰好是鄭書雅咬過的地方。
他不知該不該張嘴,哪有陌生男女同吃一塊炊餅的道理?也不是嫌棄,而是覺得似乎該避嫌。
可鄭書雅都主動遞過來了,倆人也是名義上的夫妻,他不吃倒顯得矯情。
他哪里知道鄭書雅這會兒腦子壓根不能思考,直到他就著她咬過的地方咬下一口,她才把炊餅收回去,心不在焉地繼續吃他咬過的炊餅。
徐行見狀,嘴里的炊餅就跟著火了一般,燙得他耳根子發紅。
他不知所措地扭頭看別處,沒話找話地打破這股怪異氣氛:“確實很香。”
實際上,嘴里的炊餅是甜是咸,他都嘗不出。
重新熱好的菜肴很快重新端過來,鄭書雅把吃了一小半的炊餅重新包好,直到這時,她才想起來自己吃了徐行咬過的炊餅。
氣血“唰唰”地往她面門沖,等徐行坐下半晌后,疑惑她為何不坐,她才匆忙坐下。
還是像此前一樣,她主動坐到了徐行旁邊的位置。
徐行看她紅著一張臉,有些疑惑:“你不舒服?”
鄭書雅惱羞成怒道:“沒有不舒服!徐郎沒見過別人臉紅嗎?”
臉紅?
徐行詫異地看她兩眼,匆匆收回視線,不明白她為何忽然臉紅。
總不能是因為他,他也沒做什么。
鄭書雅這會兒口干舌燥,尤其是被徐行又看了兩眼之后,瞄到桌上的酒壺,便先為徐行斟了一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不等徐行提醒,她便把那杯酒當水喝了。
杯子小,一口便能喝完。
喉嚨里先是冰冰涼的,很快便開始火辣辣的,嘴里余下一股醇香,有點兒像桂花。
徐行看她如此生猛,著實驚嘆了片刻:“你喝慢一點,我點的花釀,女子會喜歡,不過后勁還挺足。”
女子會喜歡?
鄭書雅心里掠過不快,想問問他陪哪個女子喝過,哪個女子挺喜歡這桂花釀。
她撇撇嘴:“這酒不過爾爾,也沒好喝到哪里去。”
送最后兩道菜過來的店伙計聞,不服氣地瞥了鄭書雅一眼:“這位娘子此差矣,咱們醉三秋的酒遠近聞名,便是當今陛下以前來這里用膳,都夸咱們的酒好喝。”
鄭書雅不痛快地哼了下:“陛下喝的可也是這桂花釀?”
店伙計愣住,搖了搖頭。
當今陛下當初喝過什么,他也記不清,但這款桂花釀多是女子喝,陛下應是沒喝的。
鄭書雅沒再爭辯。
片刻之后,店伙計又送來一小壺酒:“爺,這是咱們掌柜的特意贈送的酒水,想請你家娘子品鑒品鑒。”
徐行笑道:“每個人口味不同,你不必介意我家娘子的話,只要其他賓客都說好喝便可。”
鄭書雅正在吃飯的動作微微一頓。
人人稱道的佳釀,她說不過爾爾,徐行沒覺得她是在故意挑釁,也沒覺得丟臉,而是幫她解釋成各人口味不同。
鄭書雅感受到一種尊重,這是她在娘家都時常感受不到的玩意兒。
她父親鴻臚寺卿,說起來對她是愛護的,畢竟她在家里怎么折騰,他都能包容,可涉及成親這種關乎她一生幸福的大事,她的反對得不到父親的半分重視。父親覺得好,她即便逃過婚,她還是必須嫁過來。
母親也是愛護她的,但某些事情上,她母親也做不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