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峙仔細看過畫上的題詩,筆鋒虬勁,看得出臨摹痕跡。
題字之人的阿兄,想來便是蕭峙要找的那人。
他昨晚看到這幅畫后,便根據宋六郎提供的線索差人繼續追查下去。有一個潛在的危險蟄伏于暗處,蕭峙越想越心驚。
他這一生問心無愧,想害他的,多半腦子有坑。
“夫君,兒子已經大婚,是不是該解了他的禁足?夫君可有安排?不能讓他終日再無所事事、花天酒地了。”
晚棠的聲音把蕭峙拉回神。
他側眸一看,他家夫人未施粉黛卻粉頰膚白,翦水秋瞳顧盼生輝。
“不急,剛剛大婚便解他的禁,為夫擔心他會管不住那三條腿。”蕭峙冷嗤。
這兒子已經從骨子里腐壞,依他的脾氣,日日都該抽一頓,強行將他那些壞習性剝離。
但蕭峙沒有工夫去掰正這棵歪苗,只能禁著。
晚棠聽到蕭峙如此直白,著惱地瞪他:“待會兒在嫣兒跟前,注意措辭。”
倆人一起往外走時,蕭峙撈起晚棠的手牽住,十指相扣。
堂屋里,祁嫣溫順地站在蕭予玦身邊,蕭予玦大大咧咧坐著,一副紈绔姿態。
聽到腳步聲,蕭予玦“唰”地站起身,低眉順眼地微微低下頭去:“兒子帶新婦來給父親母親敬茶。”
晚棠看了驚春一眼。
按照習俗,她這個婆母一大早便要安排丫鬟去錦繡苑查看白喜帕,是驚春帶著個兩個小丫環過去查的。
驚春很輕微地點了下頭,晚棠放下心來。
說明蕭予玦和祁嫣已經圓房。
“嗯。”蕭峙不咸不淡地應了一聲,拉著晚棠坐下。
祁嫣的視線從他們牽著的手上掃過,暗生艷羨。
蕭予玦在蕭峙跟前不敢放肆,領著祁嫣先跟蕭峙敬茶。
蕭峙沒接,語重心長道:“你爹我主外,你娘主內,侯府事宜都是她在操心,先敬她。”
祁嫣眼里閃過一抹詫異。
她聽得懂,這是在告誡他們,武安侯府的事情都由夫人作主,莫要惹夫人生氣。
蕭予玦卻不以為然,微微抬眸瞥了一眼晚棠的裙裾。
祁嫣很聽話,該而向晚棠敬茶。
敬茶也不推辭,接過茶水抿了一口。
染秋當即端著托盤上前,晚棠親手掀開上面的紅綢,露出一并石榴紋的玉如意,寓意著事事如意、多子多福。
祁嫣受寵若驚地收下,道了謝。
蕭予玦夫妻二人又向蕭峙敬了茶,蕭峙也擺出長輩姿態,示意初二端來托盤。
掀開紅綢,一根鑲著金線的鞭子映入眼簾。
蕭予玦驚得兩股戰戰,后背泛起一絲寒。
這份禮是蕭峙準備的,晚棠并不知道,看清楚東西后,她反手撓了下蕭峙的掌心,干巴巴地笑了下:“夫君可是拿錯了?”
“沒錯。”蕭峙寒津津的目光落在蕭予玦臉上,“你自命不凡、自恃天驕,何不上九霄?”
蕭予玦嘴角的笑容裂開:“父親,兒子沒……沒想過要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