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棠難得看到蕭峙這般手足無措,樂得咯咯笑。
笑完,她想起正事“勇毅伯夫人帶著祁嫣來看望過我三次了,我原本替祁嫣不值,不過我看她很是想得開。”
“嗯,等夫人養好胎,可以去祁家提親了。”
“沒有永遠的敵人,沒想到有朝一日,侯府會和勇毅伯府結親。”晚棠一時感慨,再想起蕭予玦,恍如隔世……
翌日蕭峙起得很早。
窗下的魚缸已經恢復如初,里面的金魚活蹦亂跳,睡蓮也生機盎然。
“昨日魚缸里的水可留了?”
驚春頷首,拿來一小罐水和兩條死魚,一朵睡蓮:“奴婢都留了一份,剩下的已經悄悄埋進土里,奴婢親手埋的。”
“昨日梅園都來過什么人?”
驚春一夜沒睡著,腦子里已經反復琢磨許久:“大姑娘和她的丫鬟金蟬來過,莊嬤嬤也來看望過夫人。”
蕭峙頷首:“接下來幾日打起精神,莫要再讓她受驚動了胎氣。”
驚春繃著臉應聲。
蕭峙來到前院,留了一炷香的工夫跟趙福商議梅園那缸魚的事兒,臨末又仔細叮囑:“這些交給緩之查驗;你尋個由頭把驚春叫出來,仔細問問都有誰接觸過那口缸,昨日進出過梅園之人,挨個查。”
趙福頷首:“侯爺放心,昨晚去買魚,奴才已經問過。奴才覺得……”
蕭峙撩起眼皮看過去,眼里是風雨前的寧靜,寧靜的眼波下是洶涌激流。
梅園,絮兒和憐兒兩個一早便去正屋前打理水缸。
晚棠詐死離開后,一直都是她們倆在梅香苑里照料這缸魚,里面的睡蓮還是晚棠當初親手種下去的。
這幾日看到阿軻不由分說差人把水缸搬過來,“夫人”又日日逗弄里面的魚兒,看得她們心如刀絞。尤其那日,侯爺竟然穿著她們姨娘親手做的衣裳,在新夫人跟前開屏。
“魚都死了,要空水缸做什么?”憐兒不解。
絮兒小聲道:“我日后自個兒買魚,慢慢把魚都補回去,否則姨娘在天之靈會傷心的。”
倆人走到水缸前,看到里面活蹦亂跳的金魚,震驚地愣在原地。
驚春今日很在意這口缸,看到她們倆在,板著臉靠近:“日后不需要你們照顧這些魚,不許再靠近這口缸。”
絮兒捏緊拳頭:“憑什么?這是梅香苑的東西!”
驚春看一眼正屋,壓低聲音訓斥:“這院里有什么不是侯爺和夫人的?輪得到你們在這兒質問嗎?”
聽說這兩個丫鬟是伺候侯爺之前那個愛妾的,忠心是忠心,就是喂不熟。
夫人對這兩個丫鬟極好,從不苛待,但她不止一次看到她們倆偷偷朝夫人翻白眼了。她也在夫人跟前暗示過,夫人卻夸她們對舊主子忠心。
絮兒憐兒紅了眼眶,瞪著那口水缸半晌無話。
驚春狐疑地看看她們倆,又催一聲:“回去吧,沒事少來正屋轉悠,我日后會親自照料這些魚。”
絮兒憐兒兩個憤憤不平地回到梅香苑,悶頭擦拭屋子里的一切。
明明所有東西都一塵不染,她們倆卻紅著眼眶重新擦,擦著擦著,淚水洶涌而出。
一個時辰后,絮兒悄悄離開了梅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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