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昂這次出手殺蕭峙,是他自己的手筆,劉進沒摻和。
但劉進知情,猜的。
昨天京城里有人傳是他差人謀害蕭峙,他便找過徐志昂,后者沒搭理他。眼下看來,這是擺明了想禍水東引。
好在他早有準備,他沒法子指認徐志昂,但他有法子把水攪渾。
劉進據理力爭,大理寺卿跟他無冤無仇,自然不會頂著反駁。最后劉進脫下官帽,老老實實地愿意配合調查,以證清白。
他的態度,讓人斥責不出半個字。
涉及門下省侍中的案子,自然不能僅憑嚴廿三的片面之詞,得了劉進的表態,這件事暫時告一段落。
然后不等劉進使眼色,便有人揭發一名戶部郎中濫用職權,緊接著又有人彈劾他生活奢靡、縱子行兇等罪名。
這位戶部郎中恰好是中書令徐志昂的人,徐志昂一張老臉焦黑,卻沒法子去保這位戶部郎中。
若是不讓劉進撒氣,他日后只會損失更多人。
下朝后,徐志昂愁云慘淡地回了府。
心腹慌慌張張上前,小聲稟報:“大人,長樂坊被一鍋端了。”
“什么?”徐志昂兩眼一抹黑。
他其實一直都在支持淮王,趙皇后和淮王低調行事,他也只是暗中支持。
長樂坊若沒有他暗中扶持,哪能發展成今日這么大的規模。
日進斗金都不為過。
淮王和趙皇后失勢后,長樂坊的銀子倒騰幾手后都會暗中進他的腰包。
“長樂坊的東家和幾個掌柜的,都被捉了,一個都未逃出來。金吾衛好像部署已久,連他們的家眷都一個不落地全都抓了,這可如何是好?”
徐志昂一個頭兩個大:“又是蕭峙那狗賊!”
那位戶部郎中頗有些本事,原本可以在他的扶持下前途大好,今日徹底折了!偏偏禍不單行,長樂坊出事便罷了,萬一查到他身上,便有些麻煩了。
“那蠢貨為何要指認劉侍中?如今劉侍中也記恨上了我!”徐志昂唉聲嘆氣,頭疼得厲害……
武安侯府,徐行給晚棠診完脈后,向她遞了個帖子。
晚棠打開一看,驚了半晌才看他:“定親宴?”
徐行這段時日一直在徐府養傷,蕭峙給他送過幾次滋補品,晚棠不方便去徐家內宅探視,都不清楚徐行何時動的成親念頭。
徐行挑了下眉頭:“舍不得我成親?”
晚棠習慣了他的沒正形,蹙眉看他一眼。
看他眉目之中沒有半分勉強之意,晚棠莞爾道:“我那未過門的嫂嫂是哪家姑娘?”
帖子上有,但她耳生。
“是鴻臚寺卿嫡出的小女兒,年十八,之前因為生病耽擱了談婚論嫁之事。”
“什么病?”晚棠不禁皺眉,她眼中的徐行極好,不該娶一個體弱多病的女子湊合。
“面皰,不是什么大病,只是臉上身上會長些紅疙瘩。她及笄前后便生了此病,不愿見人,所以婚事耽擱至今,若不是立淵提了一嘴,我母親都忘了京城還有這樣一位姑娘。”
晚棠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把徐行逗樂了:“這么不放心?”
晚棠摸了摸一直系在腰間的平安扣:“我希望阿兄幸福安康,阿兄是真心愿意娶她的嗎?”
徐行頓了下:“父母之命,媒妁之,家父家母年紀都大了,我也該讓他們省省心了。”
珍娘母女三人在千里之外已經安頓好,他心里空蕩蕩的,沒了掛念沒了愧疚,在徐府感受到久違的親情,他忽然便想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