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晚棠鼻子一酸,險些又落淚。
瀲滟眸光越過人群,直勾勾地落在蕭峙臉上,良久才緩緩點頭,用口型回了一個“好”字。
眾人讓開道,大夫人和二夫人依依不舍地把晚棠的遞到蕭峙手里。
蕭峙緊緊握住久違的柔荑,垂下眸子,貪婪地盯著晚棠看。
他早就知道,晚棠穿上這一身,定會美得不可方物。頭冠華貴,她端莊得不敢亂扭動脖子,本就瓷白的小臉,今日上了妝后越發細膩,粉粉嫩嫩的,像初綻的桃花瓣,能掐出水。
江嬤嬤看蕭峙盯著晚棠發愣,走近兩步咳了咳。
蕭峙回神,跟晚棠一起拜別魏老夫人。
魏老夫人原本準備了一籮筐的祝語,眼看她真要離開秦家了,拼命壓制的淚水奪眶而出。她只能扭過頭不去看晚棠,嘴里反復呢喃著:“侯爺定要善待我乖孫,恩恩愛愛兩不疑,不疑。”
“祖母放心,我會寵她一輩子。”蕭峙真心實意地發誓。
這種信口拈來的甜蜜語,原本不該信,但魏老夫人聽他擲地有聲的語調,余光又瞥到他剛毅的臉色,到底是放心地點了頭。
她揩干眼淚,一手扶蕭峙,一手扶晚棠“好、好。”
蕭峙扶著晚棠一起起身,倆人又朝秦家兩位伯父頷首道別。
按照蕭峙如今的身份,大房二房夫婦都需跪拜蕭峙,不過因著今日的喜慶,蕭峙和江嬤嬤都一早做了安排,趕在他們屈膝之前便將人扶住。
知府夫婦對視一眼,看到蕭峙對秦家如此客氣,知道他這是在抬舉秦家。
愛屋及烏的抬舉。
道完別,蕭峙牽著晚棠轉身,正興高采烈地要出去,秦大郎忽然走到晚棠跟前半蹲下身子。
晚棠抽了抽手,沒抽動,忍不住低聲道:“侯爺松手。”
蕭峙不解,看向秦大郎:“大舅哥這是做什么?”
“大舅哥”三個字叫得熟稔至極,沒有半分生疏感。
江嬤嬤咳了一聲,蕭峙今早才抵達承州,很多事情她都沒來得及叮囑。看他這會兒丟人現眼,她只得再次靠近提醒:“新娘該由其兄長背上花轎。”
蕭峙不動聲色地瞟了一眼晚棠的小腹,以眼神詢問:能背?
雖然秦大郎是晚棠的兄長,可也畢竟是個男的,男女授受不親,蕭峙更想自己抱。
江嬤嬤悄悄掐了他一把,低聲訓斥:“哥兒今日可得收起你的狗脾氣,新娘就得兄長背出門!”
蕭峙這才不情愿地松開手。
秦大郎此前畢竟有腿傷,晚棠又懷著身孕,魏老夫人很是不放心,顫顫巍巍地走過去看。
等晚棠小心翼翼地被秦大郎背好,她趕緊以眼神示意,讓秦二郎幾個都在旁邊護著,免得秦大郎摔了她。
秦大郎背得穩穩當當,半步都沒顛到晚棠。
晚棠的幾個兄弟都在旁邊圍著,若不是蕭峙人高馬大,他都要被擠出晚棠身邊半丈遠。
魏老夫人坐在前廳沒動彈,眼巴巴地盯著晚棠的背影,一眨眼,豆大的淚水滴落下來。
花嬤嬤幫她揩淚,輕聲問道:“老夫人不去送送?”
長輩只送到家門口是可以的,但魏老夫人搖搖頭:“不了,真把她惹哭了,不好。”
那廂,秦大郎從未覺得秦家這么小過,一截路,即使走得慢,也還是很快抵達秦家大門口。
今日正門大敞,晚棠是被秦大郎從正門背出去的。
晚棠穩穩當當坐進花轎后,秦大郎卻扒著花轎門簾,久久舍不得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