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姨娘扔下掃帚,環顧一圈后把晚棠扶起來。
遠遠地朝六郎做了個噓聲的手勢后,三人陸續進了屋。
六郎一瘸一拐地走到晚棠身前,將她上下打量一遍:“阿姐可受欺負了?”
晚棠搖搖頭:“侯爺待我很好。”
“胡說,他有隱疾,歲數還大……”
晚棠捂住他的嘴:“我沒工夫跟你解釋這許多,侯爺才給我一個莊子,一個鋪子,還找了兩個有身手的丫鬟護我……”
馮姨娘和六郎愣愣地看著她,感覺在聽無稽之談。
馮姨娘懷疑道:“你是說武安侯給了你莊子鋪子?”
她跟了景陽伯這么多年,甜蜜語聽了一堆,卻從未看到一個鋪子。便是銀票,都要她千辛萬苦才能哄來一張。
這武安侯對棠棠竟然如此大方?
晚棠點頭:“所以娘不用再舍不得花銀子,日后每隔一段時日,我便會想法子給你們送一點過來。”
六郎漲紅了臉,堅決搖頭。
他才是應該護著阿娘和阿姐的男子,眼下卻還要阿姐操心,實在是沒臉。
馮姨娘也幾乎同時搖了頭:“不,那是你安身立命的保障,你自己好好攢著。”
晚棠看向六郎的腿:“腿是怎么摔斷的?為何還瘸著?”
前世沒有發生這件事,但她知道絕對不會是六郎自己摔的。
六郎看向馮姨娘,倆人默契地搖搖頭,不打算告訴晚棠:“不小心,不礙事的,總會好的。”
“這都多久了?我問過百草堂的大夫,他說倘若當時沒有及時正骨,骨肉長歪了便會一直一瘸一拐。娘難道打算讓六郎一直這樣一瘸一拐嗎?”
馮姨娘難過地皺起五官:“可我請不到大夫。”
景陽伯府沒府醫,馮姨娘又被伯夫人刻意針對,生活一直舉步維艱。
晚棠看向六郎:“六郎自個兒找機會去百草堂,見到徐大夫,你便自報家門,徐大夫一定會幫你治腿的。”
馮姨娘疑惑道:“能行嗎?”
“可行,徐大夫是侯爺的至交,也認了我做妹妹……”
六郎垮下臉,不悅地皺起眉頭。
都怪他沒本事,害得阿姐還要在外面認野哥哥。
馮姨娘聽完這些,才隱約相信晚棠如今過得還不錯。
晚棠沒工夫跟他們閑扯,直接道明前來的目的,她定睛看向六郎:“你想做世子嗎?”
馮姨娘驚得倒抽一口涼氣。
六郎也卑怯地閃了閃眼神:“阿姐,我、我怎么可能?”
“是呀,怎么可能輪到六郎?”
晚棠看向馮姨娘:“那便想法子爭,二爺三爺都已經無望,大爺懦弱,四爺草包,五爺遠沒有六郎出色,為何不爭?”
云淡風輕的語氣,剛毅的眼神,仿佛這件事真有實現的可能。
可馮姨娘還是搖搖頭:“那便坐實了夫人的指責。”
景陽伯夫人總是罵她這個做外室的賤如草芥,卻心比天高。
晚棠冷笑:“那又如何?您不爭,夫人便覺得您品性高潔了?”
馮姨娘怔住,忽然感覺如今的晚棠變了,比之前在錦繡苑見面的那次更加有底氣。想來武安侯雖然把她當替代,目前也確實沒虧待她。
就在她愣神時,六郎顫聲道:“阿姐真覺得我可以做世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