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獨打坐的青云子,忽然滿頭大汗,撲簌簌往下流。
不知過了多久,他緩緩睜開眼,面上的疲憊像沒日沒夜趕了兩天路又下田鋤了半晌地,唇上甚至都干裂地破了皮。
看青云子示意旁邊的護衛扶他起來,蕭峙斟茶遞過去。
青云子喝完才氣若游絲道:“那臟東西怨氣太重,貧道也不知清理干凈沒有,先觀察兩日。”
他說完這番話沒多久,驚春驚慌地跑來前院:“侯爺,不好了,夫人正好端端地看著書,一頭栽了下去。”
“去請大夫,本侯過去看看!”蕭峙朝青云子鄭重一揖,讓人扶他去廂房歇息,轉身便風馳電掣地去看晚棠。
幾個丫鬟已經把晚棠抬上床榻,染秋在幫晚棠凈面。
看蕭峙來了,染秋紅著眼眶道:“侯爺,夫人有點兒發熱。”
“我來。”蕭峙接過帕子,重新擰干,往晚棠額頭上敷。
染秋下去換水時,阿瞞走過來,后怕道:“夫人剛剛在看書,毫無征兆地驚呼一聲,要不是阿軻在旁邊,夫人腦袋險些撞到椅子角。”
蕭峙聽罷,暗暗松了一口氣。
如此看來,青云子應該成功了,晚棠是不是快回來了?
蕭峙握住晚棠的手,輕聲喚道:“夫人莫怕,為夫一直在旁邊守著,只求你盡快醒來。”
曹順會十萬火急地讓人回京稟報這里的情況,一回生二回熟,小皇帝已經不是第一次“大義滅親”,如今這種情況,再為魏家伸冤也不是難事。
只是蕭家說到底只慘死三人,魏家卻是百余口性命。
經此一遭,皇家威信可謂跌入谷底……
兩名禁軍馬不停蹄地往京城趕,翌日城門一開,便策馬直奔皇宮,稟報蕭峙那邊的消息。
那廂,劉進等幾位大臣被小皇帝留在宮里一宿。
聽說前去淮州搬救兵的禁軍回來了,眾人皆是一喜。
等聽完他稟報的話后,所有人的喜悅都散去。
小皇帝更是血氣上涌,陰郁道:“這是蕭太師親口所?”
打從蕭峙離京后,他就有種鞭長莫及的無奈。
“蕭太師暈厥未醒,此乃太師身邊的心腹所!”
劉進咬牙切齒,很想趁機進讒,把蕭峙斬了。
“陛下,秦家的魏老夫人乃魏家血脈,蕭太師與魏家或多或少沾親帶故。蕭太師夫婦情深意重,才會如此悲痛啊。”新任中書令皺著臉,最先出聲。
在場的都是人精,誰都猜得出蕭峙眼下“暈厥”的原因。
但是誰敢在這種情況下彈劾他?
罵他在國之生死存亡之際,趁機脅迫天子,給妻家親眷討公道嗎?魏家百余口慘死,換誰能輕描淡寫地不當回事?設身處地地想想,誰都心寒。
何況罵了有什么用,他就是這么做了,誰都懼怕梁王手里的火藥,有蕭峙趕回來護駕,他們才更有活命的希望。
新任中書令這么一說,其他幾位大臣相繼開始為魏家唏噓。
如今京城各處都有禁軍把守,小皇帝不逃,他們誰都逃不掉。
都不是鐵做的,誰能扛得住火藥轟炸,他們誰都不想做梁王刀下的枉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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