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峙一來便觀察了下在場之人的反應,劉進一直面無表情,看不出異常,徐志昂有那么一瞬間的驚慌。還有錢滿堂,心虛到不敢看他。
除此之外,還有幾人的反應也有可疑。
蕭峙是故意走到徐志昂身邊詐他的,奈何這只老狐貍很快藏好尾巴,皮笑肉不笑道:“蕭太師來晚了。諸位許是酒沒吃夠,便被攪了雅興。”
蕭峙似笑非笑地睨他一眼:“諸位繼續,本太師來遲了,待會兒自罰三杯。”
徐志昂明明比蕭峙年長許多,被他盯著時,那種猶如毒蛇爬上后背的陰冷感卻還是讓他渾身不適。
蕭峙沒有搶錢滿堂的主位,而是轉眸看到不遠處空置的那張桌子后,信步走過去。
所過之處,他高大的身形帶出幽幽涼風,撲在人臉上,莫名有些瘆人。
他往那張多準備的餐桌邊一坐,錢滿堂當即讓丫鬟叫灶房重新上菜。
他一人一桌,珍饈佳肴不比其他桌上的差。
很快便有人蠢蠢欲動,端著酒盞去給蕭峙敬酒,他那桌原本空置的位置,一眨眼便坐滿了……
晚棠那頭,趙馳風護送晚棠入席后,特地在宴廳門口晃蕩片刻。
宴廳里沒有錢歲寧的身影,趙馳風皺著眉頭正欲離開,一轉身便被一個女娘撞了個滿懷。
對方急忙往后退開幾步,抬頭看清楚趙馳風的臉后,驚喜地亮了眼睛:“是你?你今日也來參加我小弟的百日宴嗎?請問你是哪個府上的郎君?那日你救了我,我還沒來得及跟你道謝。”
趙馳風垂下眸子不看她:“區區小事,不足掛齒。我是武安侯府的護衛,姓趙。”
“武安侯府?”錢歲寧生了一雙嬌憨的杏眼,想事情時眼珠子往兩邊晃蕩,煞是靈動,“那不是蕭太師府上?你等著,我明日便登門道謝,到時候你會在府里嗎?”
錢母隱約看到錢歲寧在和一個外男說話,皺著眉頭出來看了看。
錢歲寧俏臉微紅,時不時地抬眸偷瞟趙馳風一眼,一副少女懷春的嬌羞樣。
錢母咳了兩聲,趙馳風轉身跟她見了禮后,便面無表情地繞開錢歲寧離去。
錢歲寧盯著他的背影看了又看,被錢母恨鐵不成鋼地捂住:“人都走遠了,你還看?你知不知羞?他長得也就一般好看。”
看裝扮,顯然不是高門大戶的郎君。
她可不允許女兒對這樣身份的男子上心,他們家的女兒可是千寵萬寵教養大的。
一個下人,實在不配。
錢歲寧不知道她母親的心思,只記得那日被趙馳風救下時,嚇得花容失色,哭得涕泗橫流,以為自己要死定了。
死不了也會摔殘、容貌損毀。
趙馳風忽然落到挽馬背上時,她感覺猶如天神下凡,所有的驚慌都在那一刻消失。
再看到趙馳風生得眉目硬朗、風度翩翩,她不知怎得就總是會想起他安撫好馬兒后,騎在馬背上的那一回眸:“沒事了。可有受傷?”
錢歲寧當時驚魂甫定得一句話都說不出,盯著他搖了下頭。
然后趙馳風不等她詢問,便翻身下馬消失于人群之中。
此刻聽到母親語中的不屑,錢歲寧不滿地嘀咕了句:“我覺得他很好看,我明日要登門謝恩。”
錢母不贊同地皺起眉頭,不過想到眼下百日宴還未結束,她懶得跟她爭執,不高興地戳戳她腦門,便拽著她進了宴廳。
晚棠用余光觀察著這對母女的舉動,見她們進來,便收回視線,開始琢磨蕭峙會怎樣給錢滿堂松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