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著!”吳硯含糊不清道,“我是秀才,你無權打我!”
大靖的秀才可免徭役,便是犯了錯,亦可免除一些刑罰。
京兆尹倒是忘了這一茬,適才聽到蕭峙替他做擔保,明日進宮便親自上奏這件事,他便放心大膽將杖刑宣之于口。
蕭峙已經進宮,晚棠坐在旁邊的小耳房里皺了下眉頭:“他吃喝嫖賭,想是早就不在書院讀書。趙管事能否查明他是哪個書院的?盡快將山長請來。”
趙福點點頭,很快把事情交代下去。
“京兆尹眼下不敢行杖刑,阿瞞,你再去催一下珍娘,便說……”
那頭,徐行遠遠看著珍娘,不敢近前半步。眼看珍娘失望地耷拉下眉眼,他怒不可遏道:“便是秀才又如何?秀才犯法便可姑息不成?”
“徐大夫息怒,本官已經差人去請國子監的楊祭酒,革除其秀才之名,便可行刑。”
吳硯肉眼可見地抖起來。
阿瞞走到珍娘身邊,蹲下身再次提醒:“珍娘子還在猶豫什么?眼下正是義絕的好時機,你若不義絕,待會兒他便是被打死了,身后債也會追著你不放。況且如今令嬡已經被徐大夫買了去,與這廝再無半點關系。”
珍娘猛地抬起眼,恍然不安的眸子漸漸清明:“我義絕后,便可以不替他還債了?”
“自然不用,義絕后你與他再無干系。”
珍娘眼里燃起希冀,她激動得走到堂前跪下:“請大人主持公道,民婦要與吳硯義絕!”
義絕乃官府強制和離,一方犯毆、奸、殺等行為便可義絕,吳硯毆打珍娘多次,甚至有掐其脖頸的惡劣行徑,便是說他欲殺妻也不為過。
這件事情簡單,京兆尹當堂就給辦了,吳硯還欲爭辯,被一句“違者徒一年”給嚇得徹底偃旗息鼓。
珍娘沒想到跟吳硯和離這么簡單,抱著女兒喜極而泣。
吳硯恨恨地盯著她們母女倆,磨響剩下的牙。
他是秀才,他定能躲過今日之刑罰!
若不是珍娘骨子里不安分,嫁給他后還跟徐家這位大夫藕斷絲連,他不會成為眾人的笑料!若非如此,他也不會借酒澆愁染上酒癮!更不會另覓知音!若非如此,他又何須進長樂坊想多贏些銀錢,好為其贖身!
這一切都是珍娘害的,便是義絕又如何!他就不信她們孤兒寡母的能逃得了他的手心!
珍娘察覺到他惡毒的視線,忐忑不安地摟住女兒。
就在這時,一個蓄著山羊胡、滿身書卷氣的老者被人帶過來。看到吳硯,他一臉嫌惡。
吳硯看到山長,舔著臉央道:“山長救我!我乃吳硯,我是清風書院的學生啊!”
山長怒目而視:“你無故不去書院讀書,陋習纏身、惡名昭著,清風書院早就將你除了名!你早已不是我清風書院的學生!”
山長親手把除名告示遞交給京兆尹,然后便如看到驅蟲一般,嫌惡地繞開吳硯,拂袖離開。
吳硯心里一緊,暗道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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