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姨娘騎虎難下,這會兒哪敢說是為了自己兒子修的,只能強顏歡笑道:“我原本想給六郎一個驚喜,給伯爺一個驚喜,馮姨娘怎得說出來了?”
景陽伯點點頭:“如此才像話,掌家主母就該以大局為重。”
“那擇日不如撞日,今日便安排六郎住進去吧。”
萬姨娘懊惱不已,一著急竟然咬破了舌頭,卻半個字不敢拒絕,掛著假笑幫六郎搬新居。
沉香苑都快修繕好了,她可是用公中的銀子往里面添了不少好東西,如今都便宜了宋六郎……
晚棠日暮前離開景陽伯府,本以為能和中午約定的那般在門口見到蕭峙,但蕭峙沒有出現。
她上馬車后等了一炷香,沒等到蕭峙,等來了趙福:“姨娘回府吧,侯爺被召進宮了,沒法兒來接您。”
晚棠頷首:“原來如此。我只是擔心侯爺白跑一趟,又不知去哪里給他遞話。”
她回府親手做好膳食后,天已經黑透了。
直等到宵禁,蕭峙還是遲遲未歸。
晚棠心里忐忑,連忙趕去熹微閣請教江嬤嬤。
與此同時,御書房。
蕭峙正安安靜靜坐在椅子上看書。
聽到“咚咚咚”的暮鼓響起,蕭峙擰眉看向窗外。
宮門每日在曉鼓后打開,暮鼓后關閉。
看來他今晚回不去侯府,也不知晚棠會不會著急。
又等了大半個時辰,皇帝姍姍來遲,蕭峙起身見了禮。
皇帝不緊不慢地坐下,不聲不響地看向蕭峙。
換做別人定會心里發毛,蕭峙卻氣定神閑,沒有半分異樣。
良久,皇帝出聲詢問:“蕭卿考慮得怎么樣了?”
前段時日,蕭峙忽然進宮狀告珋王妃,說她抓走自己愛妾做要挾,脅迫他效忠珋王。皇帝氣笑了,一個妾室,何至于要挾到大靖的金吾衛指揮使?
偏生他還真被要挾了,“被迫”寫了一封密信交給珋王妃,還特意謄抄了一份一模一樣的呈送到他跟前。坦誠至此,皇帝又氣又笑。
可焉知他不是在兩面三刀?
“蕭卿乃大靖的棟梁之材,朕不過是想幫你指一門婚事,你有什么不情愿的?”
“多謝陛下厚愛。只是臣心里裝了人,再容不下別的女子。”
皇帝冷笑:“你好大的膽子!那是珋王之妻!”
蕭峙蹙眉:“不是她。”
皇帝恍然:“朕早先聽說你在邊疆戀上一個幕籬美人?還有胡人血統?朕看你真是昏了頭!胡人屢屢進犯,不知安插了多少細作在大靖之內,你身為金吾衛指揮使,竟然帶頭跟朕作對!”
“臣不敢。”
“不敢而已,并不是不想!鬼迷心竅的混賬東西!”皇帝不悅地冷了臉,“你今晚在這兒好好反省,反省不明白,指揮使也別做了!”
皇帝拂袖離開。
蕭峙目送之片刻,見注定不能回府,便又氣定神閑地坐回去看書。
只是眼前總情不自禁地浮現晚棠的身影,嬌的、笑的、嗔的、哭的……
他想娶的妻,只有她。
馮晚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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