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昨日用過的氈帳,四處透著濕乎乎的氣息。
不知道是不是珋王妃的錯覺,這一路的不順心,她感覺是人為。
她好像做錯了什么。
在武安侯府看到晚棠的存在,她便開始亂了方寸,不該那樣的,她應該利用蕭峙對她的舊情,像以前那樣楚楚可憐惹他心軟。如今撕破臉,雖然脅迫了他臣服珋王,但蕭峙明顯不樂意。
珋王妃眼底浮起懊悔的淚水,原以為對蕭峙早就沒了感情,可這次再見,她心底死寂的情愫卻一直在蠢蠢欲動。
都怪他,明明能文能武,起初卻是書呆子打扮。
對侯府老夫人也孝順有加,老侯爺時常厲聲斥責,他也安靜聽著不頂嘴。
他當年若是如今風采,她也不會棄了他。她那時候總以為他會死在邊疆,她可不想留在武安侯府守活寡,所以才會哄了老夫人收她做義女——蕭峙在禮法上是不可娶自己義妹的,然后風風光光嫁給了珋王。
“嬤嬤?”珋王妃下意識喚道。
一個丫鬟近前:“王妃,崔嬤嬤不見了。”
珋王妃回神,不悅道:“都晚膳時辰了,怎得還不上膳食?”
“誰都不知道會沒地方住,這里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護衛已經去采買了,王妃先吃些糕點吧。”丫鬟們不安地呈上糕點,還是此前在京城買的。
珋王府看著那盤不新鮮的糕點,胃口全無,餓著肚子再一次深深地后悔……
與此同時,蕭峙正帶著晚棠在城西吃桂花糖芋苗。
倆人穿的是老百姓的布衣,晚棠除了胸脯處有點兒勒,一身簡樸的布衣都掩不住她的嬌艷。蕭峙手長腳長,袖子甚至短了一點點,一身英武無處安放。
晚棠果真很喜歡這個鋪子里的桂花糖芋苗,吃得小腦袋都舍不得抬起。
甜乎乎的,蕭峙不喜歡,便看著她吃。想到下午回府時她竟然在練字,嚴肅的話到了嘴邊,變得綿綿柔柔:“棠棠?”
晚棠抽空抬眸:“嗯?”
“這幾日歇歇,不許練字了,好不好?”
晚棠看了一眼手腕,破皮處已經結痂,她都不把這種傷當回事。
以防蕭峙擔心,她含糊不清地“嗯”了一聲,低頭繼續吃。
一根指頭忽然戳過來,在她鼓鼓囊囊的臉頰戳了下:“小騙子,又……”
這家鋪子生意好,多是孩子、婦人和年輕女子來吃,店鋪里像蕭峙這般英武的男子還是獨一個。其他桌子凳子都滿了座,年輕女子或孩子卻不好意思到蕭峙這桌的空位坐。
一位婦人帶著兩個孩子進來掃了一圈,看到晚棠這桌的空位,便大剌剌坐下:“喲,這位姑娘長得真俊,這兒沒人吧?”
蕭峙蹙眉,余光瞥到兩個孩子,他閉上了剛張開的嘴。
晚棠在桌下偷偷拍了下他的手,笑道:“沒人。”
婦人給兩個孩子一人買了一碗桂花糖芋苗,自己沒吃,看孩子們吃得歡,咽了下口水后便扭頭和晚棠說話。
“姑娘你生得可真好看,我女兒日后要是長你這么俊就好了。”
蕭峙淡淡地掃了一眼她女兒,小眼睛,臉上臟乎乎的似長了貓胡子,皮膚有點黑,兩頰皮膚生了皴。不是他看不起這個小孩兒,要想長成他家棠棠這樣,還是下輩子吧。
婦人掃了蕭峙一眼,看他板著臉,居高臨下地瞄自己孩子,心下不痛快,故意道:“這是你爹啊?你爹怎得這么兇?”
蕭峙掀眸瞪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