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峙回到梅園時,老侯爺夫婦和江嬤嬤都在。
蕭峙一進屋,老侯爺便吹胡子瞪眼:“你聽她擺布了?你還想讓她害你第二次?”
蕭峙的目光越過老侯爺,直勾勾看向老夫人:“晚棠出府之前的央求,母親為何一個不允?”
阿軻阿瞞和憐兒都已經回了侯府,早在蕭峙上午回府后爭相告了狀。
晚棠去松鶴堂并非一開始就求老夫人放她出府的。
她先是求老夫人出面,打消宋芷云發賣明月的念頭。
好賴話說盡,但老夫人就是不肯。一個丫鬟,她壓根沒放心上,更何況是身契在宋芷云手里的丫鬟。
于是晚棠只能求老夫人讓她出府一趟,她要贖回明月。
老夫人允了,因為蕭峙屢屢叮囑不許為難晚棠。
“一個妾室出府還想帶護衛?當她金枝玉葉不成?我萬萬縱不得。”
老侯爺瞪她一眼“都這時候了,你少說兩句!”
蕭峙心累“我既然納了她,母親便該知道我對她的心意。母親與她為難,便是與我為難,傷她身痛我心。怪我掉以輕心,沒有料到這一出,怪我沒有護好她。”
蕭峙素來張揚,極少沮喪。
江嬤嬤看他眼下魂不附體的樣,心疼不已,再舍不得責怪半個字。
回頭看到老夫人還在嘮叨,她厲聲道“夠了!哥兒有分寸,你們便信他一次又何妨?”
“信信信!拿整個侯府的前途,去換一個妾嗎?”老侯爺這會兒也怒了。
屋子里頓時安靜下來。
蕭峙抬眸“父親放心,我再糊涂也不至于把闔府往死路上帶。”
“你……”
“好了!”江嬤嬤拍拍桌子,壓住老侯爺的氣焰,“哥兒心里有數便行了,老身信他!”
鶴發老太太威嚴地看過去,老侯爺仿若看到一點兒母親的影子,恭敬地垂下了眸。
“信他便是縱他!我是斷不會讓他再和蘭湘牽扯不清!”老夫人可不管朝堂之事,她只管讓兒子遠離珋王妃。
老侯爺一把捂住她的嘴。
江嬤嬤也怒斥:“你閉嘴!”
看到屋子里的春花、窗外檐下的燈籠……江嬤嬤這才察覺梅園早就不知不覺間有了人氣兒。她家哥兒再次動心不容易,晚棠值得他善待。
這一夜,無人成眠。
晚棠在地窖里昏天暗地,默默在心底估算時辰。約莫過了一夜,地窖口再次出現一抹亮光,晚棠迅速掃了一眼周身環境。
她暗暗吃驚,這個地窖比她想像中大得多。
只一眼,她便果斷合上雙眼裝睡。
有人走到近前,輕輕踢了她一腳:“不哭不鬧,還能睡著,當真心大。”
晚棠假裝剛驚醒,朦朧地睜開眼:“唔唔!”
來人掏出一長條黑布,蒙住晚棠的雙眼,這才把人扛上肩頭。
晚棠饑腸轆轆,聽到耳邊有雨聲、馬兒的鼻息以及雜亂的腳步,知道自己終于離開了地窖。只是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她便被塞進了一只大箱籠中。
在珋王妃的必經之路上,這只箱籠悄無聲息地匯入王妃一行。
今日陰雨綿綿,蕭峙騎著馬十里相送。
臨近城門前,珋王妃沉不住氣,先叫停了車隊:“阿兄?”
蕭峙掃了一圈:“晚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