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棠寶剛被春苔抱到大公主身前,霍天翎就掙扎著從木屋里爬了出來。
他渾身是血,在雪地上拖出一道刺目的痕跡。
云知微眸光一凜,示意春苔先帶棠寶上馬車。
她接過嬤嬤手中的提燈,一步步走向那個曾經讓她傾心的男人。
頓住腳步,瞥了眼躺在血泊中奄奄一息、滿身盡是猙獰的傷口的兗國公主,云知微眸色漸冷。
同為女子,她同情她可憐她......可作為大梁公主,她卻生不出半點兒想救她的心思。
兗國屢犯邊境,燒殺搶掠......殘害大梁子民無數!
她身為母親教子無方,縱容其子行兇,只短短幾日,百里馳就害了七個孩子的性命!
她落得今日這般結局,不過是因果循環。
至于霍天翎......
他艱難地爬到云知微腳邊,染血的手指剛要觸及她的衣角,卻見她后退一步,繡著金線的裙裾從他指尖滑過。
霍天翎心中大駭,仰頭望著曾經對他溫柔似水的女子,眼中滿是恐懼與哀求。
“知微......”
“別這樣對我......”
“你看,我親手把那兗國公主殺了,我對她真的沒有半分情意......”
“我只愛你啊知微!你相信我好不好......”
霍天翎從來沒有這么害怕過......
欺君叛國的罪名,加上此刻的重傷之軀,若不能求得云知微的原諒,求她心軟,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條!
他還年輕,他還沒活夠呢......他不想死!
云知微靜立不語,月光打在她冷峻的臉上,映出她眼底一片寒霜。
岑嬤嬤匆匆而歸,聲音因憤怒而顫抖:“啟稟公主,老奴身上沾染的藥粉,府醫已經驗明,那是花樓專門用來馴服烈性女子的虎狼之藥!”
老嬤嬤胸口劇烈起伏,越說越覺得后怕,“以公主現在的身子,若是今夜真著了這小人的道,只怕命都......”
“不!不是這樣的!”霍天翎猛然抬頭,曾經俊朗的面容扭曲著,眼淚混著血水往下淌,“知微你信我,我沒有想傷你性命!我只是太想你了,我只是、我只是太著急了......”
云知微垂眸睨著霍天翎,眼底劃過一抹狠意。
提燈在他頭頂投下昏黃的光,照出他眼中瀕死的恐懼。
云知微忽然想起那年上元節,這雙眼睛映著萬千燈火,說愿與她白頭......原來從一開始,便全都是假的!
見她竟沒有發怒,霍天翎繼續向她爬去,顫抖的手終于夠到她的裙角。
“知微,我是真的愛過你啊......”他聲音哽咽,“都怪老天待我不公......”
云知微閉了閉眼,長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我又何嘗不是......”
“??”霍天翎眸中瞬間迸發出興奮的光亮,所以......
方才那嬤嬤說她還帶府醫來了,看來他這條命算是保住了!
他看了眼自己攥住她衣角的手,見她這次沒躲,又掙扎著想去夠她的腳踝。
云知微忽然抬手,侍衛當即奉上一柄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