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風輕功在暗衛中是最好的,他腳尖一點就追了上去。
其余幾名暗衛皆是慶王特意派來保護小棠寶的,他們知道自家郡主的本事,卻也放心不下,趕忙齊齊追趕乘風。
……
棠寶指揮著小白虎,一路沿著厲承瀾留下的痕跡追到城外時,遠遠就看見了厲承瀾。
厲承瀾雖然有幸在獸園見過棠寶馴虎,可真看到策虎疾馳的奶團子,還是震驚不已。
馬車跟丟了,眼下霜兒下落不明,厲承瀾顧不得許多,當即策馬截停了對面兒的一人一虎。
本以為只看見昭寧郡主一人,是因為老虎跑得太快,可他抻著脖子使勁兒往后瞧,也沒看見兵馬司的人。
“你是出來找霜兒的?”
“怎么就你自己?其他人呢?”
“讓開!”小家伙兒脆生生道:“營救元霜姨姨,棠寶一人足矣!”
“胡鬧!”厲承瀾騰地就火兒了,“你你你,你趕緊回去找你爹去!莫在這兒裹亂!”
棠寶也惱了,脊背一挺,小臉兒繃得鐵青:“你才添亂!再擋路,小心我讓咪咪啃了你!”
白虎配合地發出一聲虎嘯,懾得厲承瀾胯下的馬兒登時就跪了。
“咪咪走!”小棠寶話音剛落,白虎猛地騰空躍起,瞬間從厲承瀾頭頂掠過!
乘風抓住時機躍上馬背,試圖將厲承瀾扔下去不成,反手奪過他手中馬鞭,掄圓了狠抽在馬臀上!
“駕!”
“駕駕!!”
活了二十多年,厲承瀾還是第一次與人共乘一騎,還是與一個男人!?
他咽下羞恥,忍著不滿,小腿夾緊馬腹部,雙手死死抓住鞍環。
怒道:“三歲多的小娃娃,她說什么你們信什么,好孩子都被你們給寵壞了!”
“你不趕緊回去搬救兵,跟著她作甚?”
“哏,若只憑昭寧郡主一人就能救謝姑娘,我厲承瀾倒立……”
厲承瀾想學人打賭,說倒立吃屎,可他的教養不允許他將這么粗俗的字眼掛在嘴邊。
他張張嘴,活動活動被風吹得發麻的雙頰,重新道:“若只憑昭寧郡主一人就能救謝姑娘,我厲承瀾自愿替她補一萬兩捐銀!”
……
與此同時,書生鬼已經將謝元霜連人帶馬車掀入了他當初墜崖的地方。
他用鬼氣裹著謝元霜,使她僅受了些輕微擦傷,而馬車與馬匹卻在轟然巨響中四分五裂,碎木殘鐵迸濺了一地!
“啊——”
謝元霜癱坐在地,惶恐至極,沖著空氣大吼:“你究竟想干什么?!”
“卑鄙小人!”
“你出來!出來——!!”
寒風瑟瑟,卷起積雪漫天飛揚。
周遭的樹木以極其可怕的頻率,紛紛抖動起來。
不多時,一張扭曲的鬼臉,猝不及防地出現在謝元霜面前。
“娘子~”
“你可曾記得我?”
“我便是那個從前與你遙遙相望的永平侯府門客,那個在你出嫁那日,比云毅先一步摸到你蓋頭的許郎啊……”
男人低低地笑著,很快又變了臉色……
“我曾來夢中向你訴說過我的鐘情,你不記得了嗎?我有告訴過你,讓你等我,我早晚會娶你,你忘了嗎?”
“你好不容易逃離桎梏,成了孤家寡人,我們就要終成眷屬了,你為何不聽從我的囑咐,替我收斂尸骨,等我來娶你?”
男人愈發憤怒,他倏地后退,懸空而立,風卷著積雪在他腳下不停打轉兒。
“賤人!明知姓厲的對你心懷不軌,你為何還要往上湊?你不守婦道!你枉費我在人間枯等你這么多年!!”
“快把婚書簽了,隨我去見許家列祖列宗——!!”
一張廉價的竹紙幽幽飄落在謝元霜身前,上面赫然寫著婚書二字。
末尾還寫好了許葵的名字,蓋上了他的指印,只新娘那一處是空白的。
謝元霜順著書生鬼的視線望去,駭然看到一副殘缺不全的骸骨。
所以……那就是這個惡鬼的尸骨?
“嗬嗬嗬嗬……娘子就是聰明,你猜對了!還不速速簽下婚書,替我收斂尸骨,與我去見我許家的列祖列宗!”
尖銳的鬼叫聲突刺耳膜,令早已面無人色的謝元霜頭痛欲裂,抖如篩糠。
她不受控地咬破手指,掙扎著朝那婚書按去……
不!
我不要!
謝元霜眼眸驀地睜大,眼底一片血紅,她想咬舌自盡,可整個人卻似被釘在虛空中,非但身子不聽她使喚,連尖叫都碎在了喉底。
兩寸,一寸……
“咯……嗬嗬……哈哈哈哈哈哈哈……”
眼看她的指尖就要按上婚書,書生鬼不由發出得逞的鬼笑聲。
謝元霜無比絕望,緩緩闔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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