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這孩子在北燕城出生,喚作燕渡,而這一生,他實在云州城出生,加個云字似乎是更佳。
而且他父親名曰行川,天地山川,高山溝壑,他要走過這一生,需得翻山越嶺,艱難辛苦。
云渡之名,則是希望他如有神助,能騰云駕霧,輕易走過所有的苦難。
希望他一生,不再有苦難。
這是父親對他的祝愿。
崔姒覺得孩子這一生是新的一生,新的開始,擁有一個新的名字也不錯。
于是新的名字就這樣定了下來。
不過小名沒有改,崔姒仍舊喚他‘喵崽’,偶爾喚他‘渡渡’。
小人兒精得很,眼睛剛剛睜開就到處看,要找娘,喊他多了,他也好似知道是在叫他,眼珠子轉啊轉,嘴巴砸吧砸吧。
孩子并沒有上一世的記憶,是個真正的嬰兒。
崔姒有一點點遺憾,不過也很快就想開了,就當是將孩子重新養一遍。
只要是他就好。
天氣一天比一天暖和,孩子也一天天長大。
燕行川既要照顧孩子,又要照顧孩子他娘,有時候手忙腳亂,一刻不得閑,不過他卻覺得踏實又滿心歡喜。
若是可以,他真的想這樣子一輩子過下去。
只是一切都是設想罷了,他的一生,背負著太多,無法放下,也不能放下,唯一能做的,只是盡快地將事情辦妥,天下太平了,他們一家才能真正的團聚。
燕行川還與崔姒商議,給孩子辦一個滿月宴,上一世因為燕行川不在北燕城,孩子滿月的時候沒有大辦,只是等孩子百日宴的時候辦了一場大的。
這一世,他想將欠缺的都補上來。
崔姒倒是沒什么意見,畢竟孩子滿月確實要辦,就算是自家人湊在一起,但也該有這么一個儀式,于是她就隨便他去了。
只是她萬萬沒想到的是,燕行川根本就沒有遮掩這個孩子存在的意思,等到了二月下旬,便陸續有人抵達云州城,前來拜見。
二月廿六那日,連上官桐都回來了。
崔姒得知消息的時候,人都懵了許久,等燕行川見完上官桐回了內院,她忍不住問他:“你究竟想做什么?”
“什么?”
“軍師他們為何來云州城?”
“參加孩子滿月宴。”
崔姒見他蹲在孩子木床的繡凳上,溫柔地看著木床里睡得正香的小人兒,一時間有些沉默。
“阿姒。”燕行川抬頭看他,“有些事是不能省的,就算你不愿與我成親,可這個孩子是我的孩子,是我的嫡長子,我總是要為他正名的。”
“你放心,都是我信得過之人,我們不愿往外說,都是能把嘴巴閉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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