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行川:“......”
他反應過來了,她說的回家,是要回羨陽城。
他又想起來了,盡管他們最近相處得不錯,但不是夫妻便不是夫妻,她的歸處還在崔家,還在羨陽城,不可能一直和他呆在一起。
好像是在外面游玩了一段時間,她覺得累了無趣了,就要回家了。
或許他也想過這些,她不會一直呆在縹緲城,遲早有一天要離開的,只是他不敢再去深思再去多想,只當是不知道,糊里糊涂地過著當下的日子,珍惜與她相處的每一天。
眼下她突然開口說要走,他腦子里嗡嗡嗡的,好像一片空白,但又有一種塵埃落定之感。
她就像是手掌里的沙子,他握不住她,松開了,就什么都沒有了,握緊了,也會從指縫間流逝,越是用力握住越是流逝得越快。
他唯一所能有的,便是短暫的擁有。
她說她要回家,他甚至都不知道該用什么理由什么借口來留下她。
“是這幾日過得不開心嗎?”他走到了她身邊,放緩了聲音問她。
崔姒搖搖頭,只是道:“有些想家里人了,出來那么久,確實要回去了。”
“那我呢?”他又問她,“咱們說好了,你說不成親,但也和夫妻一樣相處,我不娶妻,你也不嫁人,咱們就這樣過一輩子...你是不是后悔了,是不是不要我了?”
“怎么會。”崔姒立刻否認,“我只是回家而已,怎么就是不要你了,我們日后又不是再也不相見了,等我想你了就來找你,等你想我了,有了空閑,也來找我,這不是挺好的嗎?”
挺好的?
哪里好了?
“我覺得不好,這哪里像是夫妻,長久分離,難得相見,如何能好了?”他皺緊了眉頭,臉色不好,
“羨陽城距離縹緲城遙遠,你要過來,得在路上走一個月,便是我回去,騎馬快上許多,也得是十七八日...這一別,就不知什么時候才能再相見了,阿姒,留下來好嘛?”
山長水遠,車馬慢慢,相隔兩地,相見都難。
燕行川試圖勸說她留下來。
崔姒卻道:“以前我在北燕城,你在重山關,在云州,在渺州,相隔得更遠,一年兩年三年或許也未必能見上一面,便是見了,相處的也不久,不也是挺好的嗎?”
“你以前也不覺得不像夫妻啊,怎么現在就覺得不好了?”
燕行川被堵得說不出話來。
“是我錯了。”
以前他總覺得他們有很長的將來,等一切都結束了,便可以一生相守。
可后來才知曉,他們哪里有什么將來。
過去沒有任何值得留戀回首的,將來更是不堪,便是她努力握住的權勢地位,也被他拿走給了別人。
所以當她不想握住這個權勢的時候,便是他權勢滔天,做了這人間帝王,在她眼里,其實什么也不是了。
他想握住她,和她長久在一起,但她根本就不想握住他,更不想和他長久。
高興的時候停留,想走的時候,揮一揮衣袖,走得瀟灑從容。
“阿姒,我不想和你分開,留下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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