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讓他洗個澡再來?
松綠懷疑自己聽錯了什么,再或是這位主兒酒還沒醒。
懵了一會兒,松綠小聲地開口問她:“娘子,您是要見主上嗎?”
末了,又試圖魚與她商量:“可現在已經太晚了,也不合適,要不,明日晨早再請他過來?”
崔姒轉頭往后看去,只見松綠站在繪著仕女圖的屏風后面,一身青衣,身影若隱若現。
“你去請人吧,順道讓胭脂過來,我同她說一說,待她回來了,讓她與你說。”
“啊?為何啊?”松綠不敢置信。
“我累,不想說第二遍。”崔姒捧了一捧水洗臉,催促她道,“你快些去,我心里有數。”
松綠無奈,但只能遵從:“那娘子您趕緊起來,水都要涼了。”
“嗯,去吧。”
松綠行禮告退,出去的時候順道將門關上,崔姒起身拿一旁趕緊的巾布擦干身上的水,然后換上了放在一旁的寢衣,待她剛剛出了洗浴室回到了寢室,胭脂便推門進來了。
她端了一碗安神湯進來,放在一旁的小桌幾上:“娘子喝些再睡,免得明日醒來頭疼。”
崔姒走到妝臺前坐下,看著銅鏡之中的自己,此時的她還年輕,肌膚白皙細膩,容色稱不上傾國傾城,卻也是世間少有的絕色。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仿佛看到了年老之后,自己鬢染銀霜的模樣。
“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
“這世間上有些事,還是要掌握時機的,什么時候應該做什么事,若不然錯過了,那就是永遠錯過了,你說對不對?”
胭脂不知她為何突然有此感慨,但也覺得有理:“娘子說的是。”
“我想生個孩子。”崔姒突然道。
胭脂又點頭:“那就生,小孩子多可愛,阿葶小娘子可愛,徐家小娘子也可愛,娘子生的小郎君小娘子,那定然是更可愛。”
若是有個小主子,這日子想來也熱鬧一些,主子不會一天天沉沉悶悶的。
崔姒看著鏡子里的人,她坐在妝臺前,胭脂則是拿了一把玉梳給她梳頭,面上還有些笑意。
崔姒道:“我是想生孩子,可我也不想成親。”
胭脂手一抖,手中的玉梳啪的一下掉在了地上,她慌忙蹲下撿起,檢查一番松了口氣。
謝天謝地,沒摔壞。
可想到崔姒的話,她心里發慌:“可...可不成親哪里有孩子?”
“找個人生就行了。”
“找誰?”
崔姒看著鏡中的自己,沒有說話。
胭脂想起松綠去請燕行川的事情,心猛地跳了幾下,她連忙道:“娘子,此事不妥,您若是想要孩子,找個郎君嫁了,正兒八經地生,可若是無名無份的,對娘子不利,對孩子也不利。”
“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崔姒垂了垂眼瞼,“但若是嫁給他,做他的妻子,太累太累的,必要時候,要選擇自我退讓,顧全大局,而且還有一個甩不掉的林清凝,我不愿意。”
林清凝,是燕行川一輩子的負擔,他丟不開的,他最多只能堅持不娶她,但絕不可能不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