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沈遂帶著禮物求上門,崔家自然愿意給沈家一個面子,就算崔姒不愿出面,那也書信一封,告訴這位林娘子自己不是這個意思。
如此,事情就可以圓滿地解決,大家皆大歡喜。
可沈遂偏不,他一口認定是崔姒的錯,是崔姒害了林清凝,就該去林清凝面前賠罪認錯。
為此,還不惜親自帶人前來羨陽城,打算押著崔姒前去給林清凝道歉,將林清凝哄好。
或許他是高高在上太久了,認為旁人都得聽從他的,甚至是崔家也不例外。
再或是,他根本就沒將崔家放在眼中,覺得讓崔姒道歉并不是什么大事,覺得崔家的臉面也不值一提。
在他心中,林清凝沒有錯,他也不可能沒有錯,更沒有低頭去求崔家幫忙的想法,唯一可能就是崔姒有錯了,就該道歉。
就算是沒錯,他沈遂認為有錯,那也是有錯。
想到了這點,崔長佑摸了摸下巴,瞇了瞇眼。
“沈大郎乃是北燕大將軍,我相信這明辨是非的頭腦應該是有的,若不然干脆就別領軍打仗做什么將軍了,直接抹脖子死一死好了。”
“我瞧著,沈大郎不是不能明辨是非,而是別有居心才對。”崔長佑冷聲開口。
這一出口,許多人都驚了一跳,心覺得不對。
“八弟。”崔四爺喊了一聲,手心里全是汗水。
他先前與沈遂僵持了那么久,其實也都是將事情控制在了‘沈遂行事荒唐不講理’上,今日之事,只要沈遂好生給崔氏一族賠禮道歉,念在兩家是為同僚的份上,也可以將事情囫圇過去。
可若是將事情定義為‘沈遂別有居心要對崔家動手’那事情就大了。
雖說對崔家有些不平,但與沈遂結下大仇,或是公然掀起崔家與沈遂之間的仇怨,對崔家,甚至是北燕也沒什么好處。
要知道崔氏一族代表的是平州原州等氏族,而沈遂代表的則是北燕原有的將領,相當與北燕舊臣與新臣之間的恩怨。
如今北燕疆土還沒打下多少,四周邊防也不安穩,你們就開始內斗?
這簡直是大忌啊!
鬧大了,能把北燕鬧得烏煙瘴氣,到時候才剛剛建起基座的北燕政權,很可能元氣大傷,到時候想要再問鼎天下,就更難了。
而崔氏一族作為北燕氏族,恐怕也不會好過。
不過崔四爺顧及的太多,想的也多,但崔長佑卻沒有這些顧忌,他只知道沈遂用這樣荒唐的理由來欺負崔家,還想好好地脫身,那是想都不要想。
他要沈遂不死都脫一層皮。
崔家鬧起來,便是他沈遂一手挑起北燕舊臣與新臣之間的斗爭,導致北燕內部不和,眾人離心,為各自謀劃。
便是燕行川親自來了,不處置沈遂,都沒辦法安穩人心。
沈遂隨隨便便一個理由,就敢帶著人打上門去要人,這讓平州、原州、云州、等地后來追隨北燕的氏族怎么想?
今日的崔家是不是明日的我家?是不是每個北燕來的將領,隨隨便便一個理由,就能對我們喊打喊殺?
崔長佑繼續道:“沈大郎,我知道,這一年來,我家崔景漸漸地嶄露頭角,在北燕立下功勞,與你爭鋒,你心中有怨,想借此機會鏟除我崔家也是情理之中。”
沈遂臉色大變:“休要胡說八道!”
“怎么?惱羞成怒,你心虛了?”
崔長佑說話時,還湊上前去。
沈遂怒不可抑,抬手便是一掌拍了過去,那一掌落在了崔長佑肩膀上,他整個人都飛出去一丈遠,摔在地上,然后一口血噴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