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哥…華哥……”陳玉紅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擔架被迅速抬起,在眾人焦急的目光和戰士的護衛下,朝著臨時開辟出的下山通道奔去。
趙莉莉不知何時也沖到了擔架旁,她臉上慣有的慵懶嫵媚消失無蹤,只剩下冰冷的煞氣,指甲深深掐進了掌心。
刀仔被粗暴地拽起,兩名戰士和公安一左一右死死押住他。
張大山少校走到他面前,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鋒,剮過他的臉:
“說?誰指使的?”
刀仔嘴角淌著血,眼神卻異常兇狠,帶著一種亡命徒的瘋狂和麻木。
他咧開嘴,露出染血的牙齒,嘶啞地怪笑一聲:
“嘿嘿…老天爺…看…看他不順眼……”
如今她被抓住,是絕對逃不了了。
但他要是敢將李國富說出來,那李國富一定會先搞死他的家人,而家人有事他的軟肋。
他眼中閃過一抹精光,仿佛下定某種決心,猛地一偏頭,竟想咬舌!
旁邊的戰士眼疾手快,一把捏住他的下頜骨,力道之大幾乎要將其捏碎!
“想死?沒那么容易!”
張少校的聲音如同寒冰,
“帶走!給我撬開他的嘴!”
刀仔被迅速押離現場。
……
落萍縣人民醫院,狹窄擁擠的走廊里彌漫著刺鼻的消毒水氣味。
手術室門上那盞刺目的紅燈已經亮了整整三個小時,如同一只冰冷的、窺視著生死的眼睛。
每一次開關門的聲音,都讓門外守候的人心臟揪緊。
沈秋、孫小姚、陳玉紅、趙莉莉,還有趙德柱師傅和幾個核心骨干,都沉默地守在門外。
空氣凝重得如同灌了鉛。
沈秋背靠著冰冷的墻壁,臉色蒼白,嘴唇緊緊抿成一條直線,那雙總是清澈靈動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強撐的鎮定和深不見底的擔憂。
她攥著拳頭,指甲深深陷進掌心。
掌心中有一枚小小的、帶血的紙團被她藏在了貼身的口袋里,那是她在鬼見愁哪里撿到的,更是記錄著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走廊盡頭傳來一陣嘈雜而刻意的腳步聲。
縣革委會主任李國富在一群干部的簇擁下,板著一張憂心忡忡的臉,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
他身后跟著秘書,手里還提著一個印著慰問品字樣的網兜,里面裝著幾個蘋果和罐頭。
“情況怎么樣了?陳建華同志是我們縣優秀的青年企業家,是重點保護對象啊!”
李國富人未到,關切的聲音就先響了起來,目光掃過手術室的紅燈,語氣沉痛,
“唉,天災無情,事故調查組初步結論還是傾向意外,誰能想到呢……”
他走到沈秋等人面前,目光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重點落在沈秋身上:
“沈秋同志是吧?陳廠長現在重傷昏迷,廠里不能群龍無首,縣里經過研究,考慮到食品廠的重要性,決定暫時派革委會生產組的王有福同志去主持工作!”
“他經驗豐富,熟悉政策,一定能穩住局面,你們要全力配合王組長的工作!”
他身后一個穿著藍色中山裝、身材微胖、臉上堆著公式化笑容的中年男人,對著沈秋等人矜持地點點頭:
“沈秋同志,孫會計,還有各位工友同志,組織上派我來,就是為了幫助食品廠度過這個難關。大家放心,廠里的生產和管理,我會負起責任來的。”
這哪里是幫助?
分明是奪權!
趁你病,要你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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