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那些盤坐的干尸,更是如同被無形的巨力掃過,紛紛東倒西歪,從它們鼻孔中升起的緋紅煙氣瞬間紊亂、稀薄!
蘇晴身上那股被強行抽吸的感覺頓時一松,她勉強恢復了些許清醒,身后金棺浮現,趕忙張開了枇杷夫人的防御,整個人卻仍是臉色難看,心有余悸。
“待著別動!”
江蟬聲音冷冽如冰,殺機暴漲!
他身后禁忌血棺轟然浮現,棺蓋開啟,一道身披厚重金甲、手持金刀的魁梧身影大步踏出。
s級·金甲戰鬼!
無需指令,金甲戰鬼手中金刀卷起狂暴的罡風,如同收割麥穗般,悍然劈向院中那些仍在掙扎試圖爬起的詭異干尸!
叮!您的金甲戰鬼斬殺尸香鬼奴3只!鬼神點+113!
叮!您的金甲戰鬼斬殺尸香鬼奴5只!鬼神點+163!
叮!您的金甲戰鬼斬殺……
一連串系統信息彈起的同時,江蟬本人已如鬼魅般動了起來,絮飄身發動,他整個人瞬間拉開一道金色的流光,轟然撞破香火鋪那腐朽的木門…
手中金色戰刀早已躥起黑紫色雷霆,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沒有任何花哨,朝著那掙扎爬起的尸香女脖頸,一刀斬下!
轟嗤!!
老尼姑那顆干癟的頭顱,帶著驚愕凝固的表情飛起,斷頸處沒有鮮血,只有一股濃烈的、如同陳年香灰混合著腐肉般的惡臭彌漫開來,它的鼻子位置,更是呈現出一個瘆人的三角窟窿。
江蟬面不改色…刀勢再疊,狠狠劈在了那尊巨大的銅鼻香爐上…
“鐺——咔嚓!!”
刺耳的金鐵交鳴聲中,銅爐應聲裂開!
爐內堆積的暗紅色“香料”傾瀉而出,竟是一團團凝結的、散發著甜膩腐臭的暗紅鼻頭!
叮!您斬殺鬼門八尉之一‘尸香女’!鬼神點+1000!
您獲得a級‘尸香女’碎片*18!
鬼菩薩材料收集進度:3/8!
……
“三個了!”
看著及時彈起的系統信息,江蟬心頭微微一動…不出意外的情況,這趟蘆崗村行動就能湊齊‘鬼菩薩'需要的8只a級鬼!
院中,金甲戰鬼的收割也接近尾聲,最后幾只尸香鬼奴在狂暴的金刀下四分五裂,通通化作了鬼神點。
彌漫院子的緋紅尸香失去了源頭,開始緩緩消散,那股令人頭暈目眩的異香也隨之淡化……
“沒事吧?”江蟬收刀,從破碎的鋪門走出。
蘇晴深吸了幾口清冷的空氣,眩暈感迅速退去,她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只是臉色還有些蒼白,目光隨之看向香鋪里的尸香女的殘骸和碎裂的銅爐,“這也是…鬼門八尉之一?”
“是。”江蟬不置可否,“…對應的應該是這村里割鼻子的酷刑。”
蘇晴點了點頭,心中對江蟬的實力越發有了清晰的認知,卻也沒再繼續多問其他,徑直跟隨著江蟬從香燭鋪子出來。
天光灰蒙蒙,門口延伸出去兩條分岔的土路,再次面臨選擇。
旋即,蘇晴閉目凝神,息魖的感知如同無形的觸手再次張開,細細捕捉著空氣中殘留的、幾乎微不可查的線索。
假設這座村子重置的,真是林敏逃離地窖的第七天,那她逃離時殘留的氣息多少會有所殘留,這對江蟬來說難以分辨,但卻是蘇晴的專長。
幾秒后,她睜開眼,指向左邊一條土路,“…林敏的氣息…很淡,很淡,但應該是往這邊去了。她當時…非常害怕…”
“……”
眼下的情形爭分奪秒,隨時可能進入下一次天黑。確定了方向,兩人便也不再多說什么,直接往左邊的土路大步走而去……
然而,就在江蟬和蘇晴,沿著村中土路繼續深入的同時,村口卻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
“落花…滿天…蔽月光…”
“飲一杯…附薦…鳳臺上…”
“帝女花…帶淚…上香…”
“愿…喪生…回謝…爹娘…”
“……”
村口那座簡陋的戲臺依舊歪斜,臺上兩道穿著褪色戲袍的身影,哭哭啼啼,咿咿呀呀。
臺下,數十個紙人觀眾端坐在條凳上,五官凌亂,眼睛空洞,直勾勾的望著戲臺上,在灰蒙蒙的天光下更顯詭異。
嗚…
一陣陰沉沉的風吹過,插在周圍引魂幡無力地飄動,一片片紙錢如同灰黃的雪片,紛紛揚揚灑落。
一道身影沿著村內的土路,不緊不慢地走來,他停在了距離靈棚十幾米外,不再靠近…
正是,毒蝎。
他停步在一棟坍頹的土胚房旁邊,眼底深處閃著一絲難以喻的癲狂之色,目光灼灼地盯著靈棚里那口紅得刺目的厚重棺槨。
嗒…嗒…
咿呀的陰戲持續從前方臺上傳來,沉悶的腳步聲,從毒蝎身后接連走出…
美人蛇的尸體僵硬地邁步,在她后面是另外三個…被蜈蚣縫合操控的釣魚佬的尸體。它們動作冰冷而遲滯,如同提線木偶,排成一列,朝著那座死寂的靈棚走去。
“偷偷看…偷偷望…”
“佢帶淚…帶淚…暗悲傷…”
“我半帶…驚慌…”
“……”
戲臺上那兩道身影依舊哭哭啼啼,對沿著土路走來的美人蛇和那幾個釣魚佬的尸體,仿佛沒看見一樣。
嗚嗚…
陰風似乎更大了些,吹得靈棚四角懸掛的昏黃燈籠幽幽搖晃,投下斑駁的光影在棺槨和花圈、紙人上來回晃動。
靈棚內堆疊的紙扎祭品被風吹動,連同戲臺下那些排排坐的紙人一道簌簌作響。
四個傀儡排成一列走到棺槨旁,沒有受到任何的阻攔,它們紛紛伸出僵硬的手臂,抵住沉重的朱漆棺蓋邊緣。
“嘎吱…嘎吱…”
令人牙酸的摩擦聲在靈棚內響起,緊接著…一聲沉悶的重響,厚重的棺蓋被推翻,重重砸落在泥地上,濺起一片塵土。
“嘭!!”
棺下的一盞長明燈像是被撲起的風熄滅。村口的一切,通通都被這一聲重響,按下了暫停鍵…
搖晃的燈籠、飄飛的紙錢、簌簌作響的花圈、戲臺上的咿呀陰戲…所有的聲響和動靜,在這一刻全部都詭異地安靜下來。
死寂。
絕對的死寂籠罩了靈棚。
幾息之后。
一只蒼白、枯槁、指甲烏黑的手,緩緩從敞開的朱漆棺材內探出,冰冷地扒住了棺槨的邊緣。
緊接著,一道穿著暗沉藍色、像是古代某種制式官服的身影,僵硬地、緩緩地從那口朱漆棺材中…坐了起來。
它低垂著頭,花白稀疏的頭發,凌亂地貼在頭皮上,臉上覆蓋著一層灰敗的死氣,看不清具體五官。
唯有那身陰森詭異的官服,在昏黃的燈籠光下,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寒意。它從棺中坐起身體,從兩邊取出一副…過去的更夫值夜的那種老式的木梆子……
“梆!!”
一聲空洞、冰冷、仿佛貫透靈魂的梆子聲,用力敲響!!
這空透的聲音,如同實質的漣漪,瞬間擴散開去,整個靈棚都仿佛顫抖了一下。其中推棺的一個釣魚佬傀儡,應聲栽倒,渾身干癟、灰敗……
梆聲過后,一切重歸死寂,只有濃郁到發黑的粘稠鬼霧,開始從蘆崗村的各個角落,瘋狂的涌現出來……
天…黑了。
棺中…那藍袍古尸緩緩抬起了頭…
它拖著冰冷、僵硬、高大的身體,從棺中站起,跨步走出……
“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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