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毒蝎身后,一個剛被蜈蚣“復活”爬起來的釣魚佬尸體,應聲倒地!
它的身體迅速被抽干了所有水分和生機,灰敗、干癟,眨眼間就變成了一具真正的、死透了的干尸!
那些鉆入它體內的蜈蚣也瞬間僵死,化作黑色的粉末……
這突如其來的死亡,如同一瓢冰冷的涼水,冷不丁澆在行動組眾人心頭!
墨綠色的鬼霧,如同昨夜那般,開始從村子的每一個角落瘋狂地蔓延出來!
村后墳坡的方向,一盞盞、十盞盞、百盞盞…越來越多的昏黃的鬼燈籠,無聲無息地飄蕩升起,懸浮在越來越濃的墨綠色鬼霧之上,如同無數只冰冷的眼睛,俯瞰著這座死絕的村落…
最后那一點暗沉的天光迅速被鬼霧吞沒,整座蘆崗村,再次褪去白天的偽裝,顯露出它最真實、最猙獰的鬼村原貌!
“操…”周莽臉色煞白,色厲內荏地低罵一聲,握著獰牙拳套的手心全是冷汗,蘇晴和譚靜也瞬間繃緊了神經。
毒蝎卻仿佛對身后減員和迅速降臨的鬼霧毫不在意,他的視線,從始至終,都牢牢地、帶著一種難以喻的審視和貪婪,鎖定在江蟬身上。
那眼神,既像是穩操勝券的獵手在欣賞獵物,又像是在打量一件價值連城的、即將到手的奇貨。
江蟬也在看著他。
毒蝎身上那股危險、瘋狂、如同即將爆炸的毒彈般的氣息,讓他本能地感到極度不適和警惕。
但梆子聲的逼近…眼前的局面,確實如毒蝎所說,合作能暫時提高生存概率。
當然,他們也可以嘗試躲起來,可在座陰墟鬼村之內,任何一個位置都能聽到那催命的梆子聲,又能往哪躲?而他們手里的保命手段又還能扛住幾次梆子呢?!
梆——!
第二聲梆響傳來,比第一聲更近了!
仿佛就在下方的土路上!
毒蝎身后,又一個“復活”的釣魚佬尸體瞬間化為干尸倒下!
死亡的陰影如同實質般壓迫著每個人的神經…江蟬迎著毒蝎那令人極度不適的目光,終于開口,聲音冷冽如冰,
“好。”
一個字,干脆利落。
合作…暫時達成!
毒蝎臉上露出一絲意料之中的、近乎愉悅的笑容,微微頷首,“明智的選擇。”
“哼!”周莽不爽,立刻撇清關系,“合作是那小子答應你的,老子可沒答應!別指望老子有什么法子能保你這雜碎!”
“這是自然。”毒蝎笑容不變,語氣輕松,“各憑手段。至于那死亡落到誰頭上…”他掃了一眼天上飄蕩的鬼燈籠,“各憑運氣。”
說完,他不再理會周莽,顧自取出了一件東西…那是一方巴掌大小、薄如蟬翼、顏色暗沉如血塊的紗帳。
他隨手一拋。
嗡!
那方小紗帳迎風見長,瞬間化作一片丈許方圓、近乎透明的暗紅色帳幕,籠罩在他頭頂和四周。
在那帳幕之上,無數扭曲、痛苦、掙扎的鬼影,無聲地浮現、蠕動,散發出一種隔絕生機的陰森氣息。
奇物·閻羅帳!
毒蝎好整以暇地走到閻羅帳中間,清脆的打了個響指,旁邊一具相對完好的釣魚佬尸體,立刻僵硬地走到他身旁,趴下去,四肢撐地,躬起背部,充當一張凳子。
毒蝎舒舒服服地坐了上去,繼而又從一件儲物類的奇物中掏出來一個冰桶,從里面拿出一罐冰鎮啤酒和一包噴香的醬牛肉……
美人蛇的尸體則如同最忠誠的侍女,跪在他腳邊,用僵硬的手,機械般地為他揉腿。
他撕開牛肉包裝,實實在在地咬上了一口,對著江蟬等人揚了揚啤酒罐,語氣帶著一絲戲謔和不明意味的邀請,“各位專員,要不你們都過來?這邊位置還很‘寬裕’,有酒有肉有服務…做朋友,我還是很大方的。”
“一不合就抹脖子的朋友?我看還是算了吧!”周莽臉色鐵青,冷哼了一聲,眼睛卻不受控制的瞟了眼毒蝎手中的酒和肉,行動組四人來到這座鬼村一天一夜,還沒進過食……
沒人過去毒蝎那邊。
趕在下一聲梆響之前,各自飛快的取出了自己的保命手段。
江蟬依舊取出那口裂了細紋的青花瓷大缸,毫不猶豫地翻身坐了進去。譚靜也再次躺入她那口散發著陰涼氣息的深青色靈棺中,“砰”地合上了棺蓋。
蘇晴身后下等金棺浮現,那棵枝葉流轉著青褐色病態光澤的‘枇杷夫人’再次出現,灰白光絳垂落,將她以及不大情愿的周莽籠罩其中。
梆——!!!
第三道梆子聲,如同在耳邊炸響!
這次,仿佛已經來到了院墻之外!
墨綠色的鬼霧越發濃重,籠罩毒蝎的‘閻羅帳’猛地一陣劇烈波動,帳幕上的鬼影發出無聲的尖嘯,扭曲得更加劇烈!
毒蝎手中的啤酒罐晃了晃,幾滴酒液灑落,但他依舊穩穩地坐著,甚至又咬了一口牛肉,眼神毫無變化地望向了院門方向,仿佛剛才那致命的梆聲,只是一陣稍大的風聲。
透過那洶涌翻騰的墨綠色鬼霧,依稀可以看到下方燈火零星的鬼村里…一道道房門吱呀呀推開,一個個渾身僵硬的鬼村民,再一次游蕩了出來,殘缺,死寂。
而讓江蟬他們所有人的瞳孔都為之驟然一縮的是…一抹紅色!
一抹令人心悸的、如同鮮血般扎眼的猩紅色,再次映入眼簾!!
梆!!
第四道梆子聲清晰無比的貫透耳膜,江蟬渾身猛地一僵!
咔嚓嚓…!
他棲身的青花瓷缸表面的裂紋,肉眼可見地蔓延、加深了幾條!缸身散發出的庇護氣息再次削弱!
然而此刻,他的注意力卻全然被那一抹扎眼的猩紅牢牢的抓住……
墨綠色的鬼霧洶涌翻滾,那一抹佝僂著,僵硬著,帶著冰冷而又濃烈的死亡氣息的紅色身影…再次踏入了鬼宅的院門!
紅衣老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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