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2天光黯淡,泥巷曲折幽深,兩側墻壁上那些泥塑的、涂鴉的眼睛在昏暗光線下陰森悚異,冰冷注視著兩名追獵者。
那小紙人速度奇快,在坑洼的地面上靈活跳躍,七拐八繞。
江蟬和蘇晴小心藏匿著身形,緊緊咬住那一抹慘白的紙人影子。
追過幾個拐角,前方巷子陡然變得開闊了些。
然而,就在那小紙人即將沖入另一條岔路時…唰!
一只蒼白的、骨節分明的手,突兀地從旁邊的墻角陰影里伸了出來!
五指如鉤,快如閃電,一把就將那倉皇逃竄的小紙人攥住!
“誰?!”
江蟬厲喝,速度暴增!
可當他和蘇晴猛地沖過拐角,卻只看到暗淡的巷子深處,一道模糊的背影,迅速消失在了更深的陰影里,速度快得驚人。
地上,只留下幾片被撕得粉碎的、慘白的紙屑,在巷子穿堂的陰風中打著旋兒。
“追!!”蘇晴低喝一聲。
江蟬目光警惕,卻沒有立刻去追那消失的身影,而是抬頭看向巷子兩側!
環境…不知何時變了!
在剛才的尾隨之中,他們已經遠遠的離開了那片布滿‘眼睛’的泥巷,眼前的巷子之間,不再是充滿著‘眼睛’,而是如同過年過節張燈結彩般,拉起了一條條細細的麻繩。
繩子上,密密麻麻,卻不是彩旗,而是掛滿了風干的…耳朵!
人的耳朵!!
大小不一…顏色從灰白到暗褐,邊緣卷曲干癟,如同枯萎的葉子。
它們被粗糙的麻繩穿透,如同晾曬的肉干,在陰冷的風中輕輕晃蕩,發出細微的、令人頭皮發麻的‘啪嗒’聲…
兩側的土坯院墻上,也用泥巴糊著、或用黑色的木炭刻畫出一個個扭曲的耳朵形狀。一些破敗的門板上,甚至釘著風干的耳廓作為裝飾,仿佛某種古老而又怪癖的風俗,抑或某種聳人聽聞的辟邪儀式。
整個泥巷,彌漫著一股難以喻的、混合著塵土和淡淡腐臭的怪誕氣息。風吹過,滿巷的耳朵搖曳碰撞,那無聲的畫面帶來的悚異感,卻比任何聲音都更令人不寒而栗。
巷子的盡頭,不是民宅,而是一棟飛檐翹角的古舊戲樓。
朱漆斑駁,門庭冷落。
戲臺高筑,隱約可見臺上一人,身穿褪色的華美戲袍,水袖長舞,懷里似乎還抱著一具、同樣身穿戲服的、看不清面目的干枯尸體,二者都缺失了耳朵??
動作纏綿悱惻,好似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唱腔卻…寂然無聲!
不對…聲音消失了!!
鬼名:無耳郎(鬼門八尉之一)!
品質:a級!
等級:三階六重!
江蟬視線中彈出那道戲袍身影的相關信息,心頭卻是警鈴做響!
他發現自己聽不到任何聲音了!
風聲、那些耳朵晃蕩的‘啪嗒’聲、甚至自己的呼吸聲心跳聲…通通被一只無形的手徹底抹去!絕對的寂靜如同厚重的幕布,瞬間將他包裹!
聽覺被封閉了!
沒有絲毫猶豫,江蟬眼中厲芒爆閃!
金色戰刀收起,轉而一桿纏繞著粗大黑紫色雷霆的蒼黑大戟,瞬間出現在他手中!
“唳——!”
一聲的無形的、仿佛來自遠古兇禽的尖嘯,在江蟬靈魂深處炸響!
他整個人形同被雷光包裹的沖天怒鶴,腳下地面炸裂,身影化作一道撕裂寂靜的紫黑色雷霆!目標直取戲樓二層,那個抱著死尸唱獨角戲的詭異身影!
鬼技…鶴沖天!
轟嚓——!!!
狂暴的雷光如同天罰降世!戲樓二層的木質圍欄、雕花窗欞在接觸雷光的瞬間化為齏粉!
那個沉浸戲曲的身影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懷里的死尸連同它身上的戲袍,在粗如蛇蟒的黑紫色雷光中,如同烈日下的殘雪,瞬間崩潰、湮滅!只留下一個焦黑的、邊緣流淌著融化焦炭的恐怖大洞!
叮!您斬殺鬼門八尉之一‘無耳郎’!鬼神點+1000!
您獲得a級‘無耳郎’碎片*18!
鬼菩薩材料收集進度:2/8!
雷光散去,死寂恢復。
聽覺…也如同潮水般重新涌入江蟬的耳中。風聲,瓦礫墜落的噼啪聲,還有自己粗重的呼吸聲。
蘇晴緊隨其后躍上焦黑的戲臺,看著那觸目驚心的大洞和殘留的恐怖雷光,眼中震撼難掩…三階六重的鬼就這么…秒了?!
她快速壓下心頭震動,趕緊又在焦糊的殘骸中翻找線索,但除了燒焦的炭軀和灰燼,一無所獲。
“沒有…”她抬頭看向江蟬,剛開口,聲音卻猛地頓住……
江蟬抬頭望著天空,臉色異常凝重。
蘇晴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心頭猛地一沉!
剛才還是灰蒙蒙、但尚算白晝的天色,此刻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擦黑下來!濃重的暮色如同傾倒的墨汁,從四面八方洶涌而至,吞噬著所剩無幾的黯淡天光!
“怎么回事?!”
蘇晴失聲,一股寒氣從腳底直沖顱頂,“我們和譚靜他們分開最多兩個小時!天…天怎么黑得這么快?!”
江蟬的眉頭死死擰緊。
這異常的天象變化…是陰墟的時間規則本身扭曲?還是那只敲梆子的老鬼在加速收割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