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典新編》記載:
「蓋聞天地生陽曜,復有陰蝕。昔有靈明石猴,鬧天宮、敗神將,其狂怒之念與斷發殘血,濺落九霄,墮于幽冥。
復攫取萬千鬼骸之怨,吞吐九幽煞烈千載,終成一孽胎,破障而出。自號‘黑天大將’,實乃一大猿魔也。」
“……”
姬無名身后那尊靛面赤口的大魔猿,發出震碎風雪的咆哮,那條黑金大棍以崩山之勢,直貫江蟬天靈!
而就在那棍風即將砸來的剎那…
亢…!!!
一聲震耳欲聾的金鐵爆鳴炸開!
一方雷光赫赫的蒼古大印,恍若一座山岳般轟然砸落,直將那大魔猿的龐然身軀猛然砸下!那恐怖的沖擊,更是將周遭漫天墜落的橘熾飛劍都震開四散!
幾乎同時,江蟬手中亮出一桿蒼黑大戟,格擋住了姬無名那暴起而至的黑金大棍,那戟身纏繞著的紫黑雷霆,與姬無名純粹的蠻力悍然對撞,迸發出刺目雷光!
“?!”
兩人一觸即分,姬無名兇戾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完全沒料到對方能如此輕描淡寫接下他這暴起一擊,更詫異于那桿大戟上傳來的…絲毫不遜于他的力量,要知道他的鬼寵可就是以力量與肉身為主的啊!
可江蟬不但輕描淡寫的給他接下來了,甚至沿著大棍傳回來那股狂暴陰戾的荒雷之力,竟讓他如此強悍的體魄都感到陣陣發麻!撕裂般劇痛!!
僅僅一擊,姬無名心頭對江蟬的重視程度,瞬間拉到了姜別鶴之上!
“我說,你眼沒瞎吧?”
江蟬手提雷戟穩穩落地,體內八劫真炁轟鳴如洪爐,看著前方那毛發賁張的姬無名,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譏誚,“看不出那是你姬家的‘明珠’?你不去救人,反而先沖著我來,看來她說的沒錯,果然是個沒腦子的莽夫。”
姬無名雙臂肌肉虬結如鐵,語氣帶著一種近乎冷酷的執拗,“她敗于你手,是技不如人,丟的是姬家的臉!”
“我將你踩在腳下,便是替姬家拿回臉面!至于她是死是活…那是她自己學藝不精!”
“呵…”江蟬眼中譏誚更濃,“…看來你們這所謂六姓八望第一世家也不怎么樣,我還以為你們兄妹情深,這么迫不及待來找我報仇,”
“廢話少說!”姬無名顯然不擅長這種辭機鋒,稍作調息,眼中暴戾之色大漲,“死來!!”
那黑金大棍再度掄起,裹挾著更加恐怖的力量,仿佛誓要把江蟬活活砸爆!
然而,就在此時…
嗡!!!
一道凌厲青雷,恍若天外游龍,赫然撕裂重重雪幕與焚天劍雨,竟是刁鉆無比突發而至,其目標…同時籠罩了江蟬與姬無名!
轟!
猛烈的碰撞再次爆發,迫得兩人身形,各自向后滑退十數丈。
中間那風雪稍歇處,一道豐神俊朗的身影,飄然落地,恰好落在江蟬與姬無名之間。
正是姜別鶴。
他單手一招,那柄纏繞青雷的三尖兩刃戟驚雷破邪倒飛而回,被他穩穩接住,那戟尖斜指地面,雪亮的戟刃映照著他那張看似溫和,卻隱含傲氣的臉。
“兩位閑聊倒是投入…”
“只是將我孤零零晾在一邊,似乎…很是不禮貌啊?”
“怎么?”江蟬一手倒提蒼黑大戟,紫黑雷霆噼啪作響,威勢遠比姜別鶴那戟上青雷更駭,他眼神淡漠,“你也是那姬家小公主的舔狗?趕著來替她出頭?”
“舔狗?”姜別鶴一聲輕笑,三尖戟挽了個漂亮的戟花,道道青雷如龍盤戟身。他微微昂首,屬于夔皇主城頂級世家子弟的傲然…盡顯無疑。
“我姜家同為夔皇城六姓之一,底蘊,地位…何須藉由討好她姬家?”
“我只是聽聞…你以次級城出身,奪得了本屆唯一的金章保送…此等殊榮,實在令人好奇…”
說著,他手中驚雷破邪戟緩緩抬起,戟尖遙指江蟬,身上氣勢不斷攀升,戰意澎湃,
“今日巧遇,正好切磋一二。”
“若你僅止于此…那這夔皇金章,我姜別鶴…亦可取之!”
話音未落,姜別鶴身后,一口光芒流轉的中等金棺,轟然浮現!
一股神靈與污邪交織,莊重與陰森并存的詭異氣息,頓時蔓延開來。
一道高俊的身影,自那棺中一步踏出……
它的外形…狀似戲臺上扮唱的二郎真君,面如傅粉,唇若涂朱,頭戴縷金額子尖盔,插著搖曳的雉雞翎,身著暗銀蟒袍,乍看寶相莊嚴,神威凜凜。
然細看之下,卻令人心生寒意。那身軀是由泥胎所塑,油彩陳舊斑駁,多處朽爛剝落,露出內里暗沉的底色。
額間那第三只天眼,亦非神光熠熠,而是一個黑窟窿,一顆赤紅的眼珠,在其中陰冷轉動,充滿了詭異與邪性。
它手持一柄與姜別鶴手中十分相似,卻更顯陰森的三尖兩刃戟。渾身散發著一股被香火供奉,卻又遭鬼邪污染的邪戾之氣!
s級…鬼川主!!
江蟬視線中立刻彈出相關信息……
《鬼典新編》記載:
「夫二郎神者,蜀中至尊之神也。
其源流紛雜,或曰秦蜀守李冰次子“李二郎”,助父鑿離堆、鎮水怪;
或曰隋嘉州太守趙昱“趙二郎”,斬蛟定波,入水仙去;
更附會天庭玉帝甥“楊戩”,擔山趕日,神通廣大。
唐宋以來,敕封不斷,尊為“川主”,祠廟遍及巴蜀,香火鼎盛。
蜀人好祀,好演“川劇”,以酬神。
二郎神戲目繁多,曰《劈山救母》,曰《降龍伏虎》,曰《寶蓮燈》。
然蜀地古俗,有“陰戲”一說,乃祭幽鬼、禳災疫之戲,常于深夜荒郊演出,戲人面涂重彩,唱腔凄厲,觀者惴惴。
傳有一巫蜆,擇一荒廢日久之二郎古祠,于其地搬演陰戲《假神記》。此戲內容大逆不道,乃虛構一“偽二郎”,如何弒殺真君,竊取其位,享其血食。
巫蜆以符咒秘法,童男童女之血為祭,合扮請邪神時之癲狂意志與恐懼信力,竟真喚來一徘徊于神人之間,依附于信仰而存的“暗昧之神”…即那戲文中的“偽二郎”。
此獠非李非趙非楊,實乃一尊竊據二郎廟位,由邪祀、妄念、陰戲、恐懼等…滋生而成的邪鬼陰神。」
“……”
“看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