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那同來的三名賭友,早就臉色煞白,把西瓜刀扔在地上,渾身抖如篩糠。
“哥幾個,別慫啊,咱們的錢鐵定是被他們合伙騙走的!”馬松山急忙招呼。
“那錢,我們不要了!”
其中一人撂下一句,扭頭就跑。
另外兩個也嚇得屁滾尿流,連滾帶爬地跑遠了。
原來,這三個貨色,都是鄰村人。
小時候因為叨擾劉彩云,就被劉忠民胖揍過好幾次。
成年后又因為偷雞摸狗,隔三岔五地被劉忠民修理。
在別人面前,他們可以裝狠。
但在猛張飛劉忠民面前,他們可是大氣都不敢喘。
馬松山哪里會想到這一節,此時沒了三個壯膽的同伴,不免內心發慌,早沒了剛來時的氣勢。
但,一想到損失的四百塊錢,又滿腔不甘。
馬松山當即轉向一旁一直看戲狀態的劉永才,說道:
“劉永才,你是瓦窯大隊隊長,這事兒我不找別人,就找你!”
“現在無論怎么說,我被你們的人用你們大隊的名義坑了四百塊錢,你說咋辦?”
“我畢竟是維修站的站長,真要鬧到你們公社,你們瓦窯大隊也撇不清關系!”
“現在你要是不給我一個交代,那就經官!”
劉永才已經大概聽明白事情的始末,面帶笑容道:
“馬站長消消氣,年輕人辦事毛毛躁躁,這其中肯定有什么誤會。”
“忠民他爹住院這事兒是事實,就算去了公社,怕也跟你脫不開關系。都是被逼急了!”
“所以,你先稍安勿躁,讓我跟著幾個小輩先聊聊。”
如此一番說辭,穩住了馬松山的情緒。
劉永才轉身把劉忠民和六猴子拉到一旁,板著臉問:
“你倆給我說實話,這事兒是不是趙瑞剛的主意?”
劉忠民一聽,驚得差點跳起來:“大伯你……你咋啥都知道?”
“廢話!我這老眼還沒瞎!”劉永才的煙鍋子差點戳到劉忠民的鼻尖上。
“馬松山剛來就罵街,說六猴子打著瓦窯大隊的旗號騙了他四百塊錢!”
“這小兔崽子敢干這事兒?”
轉頭瞪了一眼縮在一旁的六猴子,后者假裝低頭摳著指甲縫里的泥。
“再說,”劉永才壓低聲音,往車間里瞟了眼,
“六猴子前腳揣著錢回村,你后腳就‘搶’走了?這事兒巧得都趕上《紅燈記》里的暗號了!”
六猴子噗嗤一下笑出聲,趕緊捂住嘴。
劉忠民也憋紅了臉,嘟囔道:“妹夫還說萬無一失……”
“萬無一失?”劉永才氣得拍大腿。
“馬松山那老狐貍連秤砣都能咬出二兩鐵,你們當他是草包?敢這么坑騙他?”
劉忠民呲牙笑道:“大伯,我妹夫說了,這事兒最好別把你牽扯進來,怕你難做。你別管他是啥人,就假裝啥也不知道。后面的事兒讓我們自己處理。輕了重了的,都牽扯不到咱大隊!”
劉永才氣不打一處來:“你們倒是有良心,還知道為我著想!”
他原地轉了個圈,又氣道:“事情恐怕沒那么簡單!四百塊錢可不是小數目,那老狐貍能輕易松口?他連親娘舅的帳都要算三分利!”
劉永才來回踱著步,一時間拿不定主意,又不想置身事外。
現在可是瓦窯大隊的關鍵時期,一個不慎,就可能造成嚴重后果。
想了一會兒,他便吩咐劉忠民穩住馬松山,自己急匆匆地趕去趙瑞剛家。
他知道,跟劉忠民和猴子,商量不出個所以然來。
要拿主意,必須去找趙瑞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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