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沒說完,宋景棠突然小跑著撲了上來,裴度右腿還沒好利索,一只手又拿著棒球棍,猝不及防地被宋景棠撲上來的力道撞得后退了兩步才穩住。
手里的棒球棍落地,裴度垂眸看著懷里的小臟包,禁不住笑了一下。
“這位小姐,泥蹭我身上了。”
他說完,身體倏地僵住了。
有溫熱的液體,透過他胸前的布料滲進皮膚里,一路蠻不講理地長驅直入,直到燙進他心臟深處,引起一陣要命的痙攣。
“裴度…”宋景棠緩緩抬起頭,眼睛通紅,淚光模糊的視線,她看不清他的臉。有好多話,堵在了喉嚨里。
半晌,她低喃著,顫抖著問他,“救我的時候,你疼不疼啊?”
給裴知聿抽血是續命,是給活人續命,已經夠折磨了。
可救她,卻是換回一個活死人……他被抽走多少血,又承受多少痛苦?
“……”聰明如裴度,幾乎是瞬間,就懂了宋景棠的意思。
她知道了。
他只是不對她提起,但不會對她撒謊。
裴度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淚水。
“不算疼,真的。”
看著她一點點恢復意識,太值了。
宋景棠眼淚掉得更兇。
她抬起手,顫抖著撫摸上裴度的臉,仿佛要摸透他每一寸筋骨,看清楚這皮囊下,到底是獻祭給她怎樣的靈魂。
“你怎么這么傻?我要是不知道,你就一輩子不說嗎?”
“我救你,是我的事。不是向你索取愛的籌碼。”裴度漆黑的眸子凝視著她,在她面前,他永遠都無所保留,“而且,我想你總有一天會愛上我,遲早而已。”
眼看宋景棠又要掉眼淚,他挑了挑眉,半開玩笑半認真地逗她,“公主,你要是再抱著我不放,我就真當你喜歡我了。”
在宋景棠回答之前,裴度先扶住她的肩膀,輕輕將人推開。
他沒那個自信聽答案。
“你身上是怎么弄的?”裴度把話題拉回了最開始。
宋景棠:“…車在距離這里半公里的地方,拋錨了。我跑過來的,這地方路燈太少了,跑得急,就摔了一跤。不過沒受傷。”
裴度:“……”
他讓宋景棠在沙發上坐下,自己去倒了杯水給她,同時打了個電話,讓人送套干凈衣服過來。
掛了電話,裴度坐在宋景棠旁邊的沙發上。
宋景棠:“對了,裴知聿那邊我已經談好了。明天他就會開始喝我準備的藥,最多三周,我就能試出來,治療你最好的藥方!以后,你就不用再被他抽血,當他的血包了!”
燈光下,她眼眸亮得驚人,直勾勾望著他。
裴度幾乎能清晰地在她眼里,看見自己的倒影。
他喉結微動了動,忽然前傾,單手撐著沙發,朝她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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