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度淡淡瞧著前方路面,隨口道:“沒事,我沒駕照他扣不著。”
“哈?!”宋景棠驚恐萬狀的模樣,惹得裴度悶笑出聲。
“逗你呢,說什么都信。”
車速到底慢了下來。
又安靜地開了一段,車停在斑馬線后面等紅燈,裴度轉頭看她,宋景棠兩只手還抓著胸前的安全帶。
紅裙黑發雪膚花貌。
她不知道自己美得像個一身正氣的妖精,隨時能要人命。
“裴度,能接你的手機用一下嗎?”宋景棠有點著急,“我的包和手機都在鐘千黛那里,她找不到我會擔心的。”
“等一下。”
綠燈亮起,裴度轉著方向盤,車開進岔道,靠邊停了。
裴度下車的時候,順便把手機扔給她。
宋景棠沒心思管他去哪兒,她拿著裴度手機給鐘千黛打電話。
一打就通。
“誰啊?”鐘千黛沒好氣,明顯正著急上火呢。
“千黛,是我。”
聽見宋景棠的聲音,鐘千黛一秒啞火。
“棠棠,你人呢?”
“我……”宋景棠一時不知道該怎么解釋,說她跟裴度在一塊嗎?好像更難解釋了,她只能簡意賅地道,“當時場面太亂,我就先走了,剛好在門口碰見一個熟悉的朋友。我讓他送我回家,你來我的公寓找我,就在華西制藥大廈對面,門牌號是1棟1單元1202……”
“好。你走了也好,霍云深那個死渣男找不到你,發了好一通神經呢!”
宋景棠:“…他現在怎么樣了?”
鐘千黛:“包間里出來幾個人,說是他的朋友,其中一個叫周楚暮的,送他回家了。”
宋景棠默了默,沒再問霍云深的情況。
“對了,池郁呢?”池郁今晚因為她無辜挨了霍云深的打,她心里很是過意不去。
“嗷,他出去找你了,你等等啊。我現在去找他,跟他說一聲你先回家了。”
“好,那我先掛了。待會在我家見。”
“好。”
掛了電話,宋景棠無意識瞥了眼窗外,就看見裴度的身影從馬路對面走來,手里拎著個袋子。
裴度這人,性格惡劣,但宋景棠也不得不承認,他這副皮囊著實被上帝偏愛得過了頭。
好看成他這個樣子,連過個馬路都像是在紅毯,路燈光都成了舞臺上的聚光燈。
宋景棠看著裴度走過來,繞到她這邊,拉開了副駕駛座的車門。
宋景棠這才看清,他手里拎著的是一袋治跌打損傷的藥。
宋景棠不由得愣了一下。
“你是…去給我買藥了?”
裴度已經從袋子里取出一瓶活絡油,擰松了瓶蓋。
“賣藥的說,先用這個揉散淤血。”
他單手扶著車頂,垂眼看她,長睫半遮著瞳,不漏情緒,只問她,“介意我幫你嗎?”
夜風涼涼地吹拂過來,裴度不經意地挪了下步子,將風擋盡。
宋景棠看著他手里開了蓋的藥酒,又看了眼自己淤腫的腳踝,過了好幾秒才消化了他那句問題的意思。
他是問她,介不介意,他幫她上藥……
“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好。”她婉拒。
裴度也沒多說什么,擰開蓋子,把藥酒遞給她,又遞來一只一次性手套。
她下意識以為他是怕她把他車弄臟。
畢竟連她這種不懂車的人,都看得出來這車很貴。
宋景棠費力將扭傷的那只腳伸到車門外,倒上藥酒,壓在瘀血處揉著。
裴度就靠在車門邊,余光里,是她瑩潤光潔的腳,那么小一只,可能還不夠他手掌大。
也許是按狠了疼。
“唔…”
宋景棠隱忍著,泄出來一點極輕的呻吟。
“……”
裴度移開視線,喉間躁意莫名,他沒有煙癮,此刻卻想抽得厲害。
但手伸進褲袋里,才想起來煙在車上。
她也不喜歡煙味,裴度干脆作罷。
過了幾分鐘。
宋景棠清潤干凈的嗓音,自后傳過來。
“裴度,我好了。”
揉散了瘀血,等回家再施針,明天周一去上班,就沒有影響了。
裴度重新坐上車。
“餓嗎?”他淡淡看她。
“不…”宋景棠剛想否認,肚子卻偏偏在這個節骨眼跟她唱反調,發出咕嚕一聲。
車內很安靜,這一聲,格外清晰。
宋景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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